第31章 你想被赶出方家
第三十一章 你想被赶出方家
晚风吹动方欣的真丝睡袍，她望着眼前笑得云淡风轻的少年，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
检测报告的冷光映在脸上，将震惊、疑惑与呆滞依次晕染：“是你……毒奶粉的舆论、质检局的举报信，都是你？”
方城倚着窗台：“你以为我在报复？我只是在撕烂你们维持的体面——”
“你想被赶出方家。” 方欣的声音轻得像夜风，却精准戳中少年的脊背，“从在家族宴上撕毁奶粉标签开始，从把证据链同时发给我和质检总局开始，你就在逼他们动手。”
方城的指尖骤然收紧，嘴角扯出讽刺的笑：“方欣，你终于聪明了一回？可惜太晚了 ——”
他逼近半步，鼻尖几乎碰到她颤抖的睫毛，“当你在项目负责人栏签字时，当你默许方振往我饭菜里下药时，就该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道歉。”
“我承认以前忽视你 ——”
“忽视？” 方城突然笑出声，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诊疗单，“得了吧，千万别说后悔之类的话，怪恶心的。”
“所以你要毁掉我的前程？” 她的声音发颤，却努力直视他眼底的冰，“看着我被董事会弹劾，看着我被父亲放弃，你就痛快了？”
“的确很痛快。” 方城笑道。
方欣忽然笑了，笑得眼泪掉在碎片上：“好，我如你所愿 ——”
她掏出手机，翻出刚签好的辞职报告，“我会辞去方氏总裁，同时 ——” 她抬头时眼底燃着孤注一掷的光，“我以后会对你好的，小城！”
“不需要！”
“你需要！就算是补偿。补偿我十七年来，对你遭受的每一次欺凌视若无睹；补偿我明明发现方振的阴谋，却为了方家颜面选择沉默 ——”
“放手。”
方城简直要疯了。
他本想激怒方欣，好让方欣不在阻止他被方家人赶出家门。
现在好了。
这姑娘变成狗皮膏药了！
方城转身就走，却被方欣拉住袖口。
厨房飘来粥香，是他最爱的芹菜鳕鱼粥。
方欣指着保温桶：“阿姨说你在孤儿院总把鳕鱼分给其他孩子，自己啃馒头。今天这锅，没人和你抢。”
“谁要吃！”
“方欣，” 他忽然开口，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纸，“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恶心。”
她抬头，看见他发红的眼眶，忽然笑了：“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等你从恶心变成习惯。”
她指了指窗外的方氏大厦，顶端的金贝 logo 正在被拆除，“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方家的总裁，只是你姐姐 —— 一个欠了你十七年的姐姐。”
她忽然明白，方城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在索要迟到的关心；每一句讽刺，都是在掩饰害怕被温暖的怯懦。而她能做的，就是像块牛皮糖，死死黏住这个满身是刺的少年 —— 哪怕被扎得鲜血淋漓，也要让他知道，这世上，终于有人把他的喜怒哀乐，看得比方氏的鎏金招牌更重要。
时间又过了几天。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时，方欣正用牙签戳着西瓜块，追着躲在沙发角落的方城跑。
方城蜷在抱枕堆里，卫衣帽子拉得老高，只露出抿成直线的唇。
方欣刚要把西瓜递到他唇边，客厅灯突然亮起，方东明的身影映在雕花屏风上。
“还在演姊弟情深？”方东明的皮鞋敲着大理石地面，目光扫过茶几上的维生素瓶和保温桶，“文儿在公司熬了三天三夜，忙着和经销商道歉，忙着赔偿公关，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你们倒好——”他指了指方城：“等着坐享其成？”
方欣的手顿在半空，西瓜汁滴在沙发套上，却懒得擦拭。
她知道父亲故意忽略方振开除的“背锅侠”里，有三个是她亲手提拔的老臣，更知道所谓的“积极赔偿”，不过是把罚款平摊到每个股东头上。
不过，方东明这一通操作下来，方氏的危机竟然平复了不少。
“爸，小城需要休息。”方欣盯着方城泛红的耳尖，仿佛方东明的话只是窗外的风，“医生说他长期营养不良，得慢慢补——”
“够了！”方城突然起身，撞翻了旁边的果盘。
“你们玩你们的家族游戏，别扯上我！”他转身就走，却被方欣拉住袖口，温热的掌心让他浑身僵硬。
“你到底要干什么！”方城突然崩溃，踢翻了脚边的垃圾桶，“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只想——”
方城心里那叫一个气。
这姑娘着魔了？
好好的恶女不当，怎么还转性了？
方欣看着他，忽然伸手抱住他，像抱住当年那个在泳池里发抖的小少年：“我知道你怨我，怨这个家，可给我点时间——”她的声音闷在他肩头，“让我证明，血脉不只有伤害，还有守护。”
方城简直要吐血！
方欣指尖的西瓜汁还没擦干净，就被方雨苒的抱怨炸得太阳穴突突跳。
“大姐偏心！凭什么他能吃你喂的水果，我连块芒果都要自己动手？”
方欣扯过纸巾擦拭指尖，想起昨夜方城躲在阳台啃冷面包的模样：“他胃不好，需要人照顾。你都这么大了，还等着喂？”
“嘁，胃不好是借口吧？” 方雨苒泛起白眼，忽然指着沙发角落的方城，“分明是大姐被他下了降头！以前你看见他碰过的餐具都要消毒，现在居然用自己的叉子给他挑草 莓籽 ——”
方城缩在抱枕堆里装聋作哑，脑海里却传出一道声音：“再这样下去，我铁定完不成任务了！”
方城简直要被气笑了，方欣这是犯了什么魔怔？
不对，分明是整个方家都在跟他唱反调！
他原以为找方欣能讨到一句逐客令，谁知这货变成了狗皮膏药，成了宠弟狂魔。
方城甚至直接求方振赶人，后者却将这反常举动视作算计，防备得滴水不漏，一味顾左右而言他。
轮到方雨苒，这个低智女，更是油盐不进，任他磨破嘴皮子也撬不开半句话。
两位老人本是不错的突破口，可每次方城刚要开口，方欣就像防贼似的寸步不离守在旁边。骂也骂过，闹也闹过，甚至装疯卖傻演过戏，只差没往自家门口泼粪了——偏偏所有人都像约好了似的，没一个肯松口赶人。
方城仰天长叹，想被“扫地出门”怎么比登天还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