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第五十一章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方胜男站在阴影里，香奈儿外套下的指节纤长而有力。
眼前的少年与记忆中蜷缩在储物间的身影重叠又割裂：他腕骨处的旧疤还在，却多了眉骨下方的新伤，眼神像淬了毒的刀，直勾勾剜过来。
她强迫自己扬起下巴：“这是你该跟我说话的态度？”
“态度？”方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碎冰般的锋利，“方胜男，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方胜男望着他瞳孔里翻涌的戾气，深吸口气，换上惯常的温柔面具：“回家吧，我保证没人再动你一根手指。上次你弄坏了书房古董，父亲也没追究——”
“够了！”方城突然暴喝，惊得顾雨汐后退半步。他盯着方胜男颤抖的睫毛，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被她“温柔”掌控的日夜：发烧39度还要给她抄笔记，阑尾炎手术第二天就被要求打扫阁楼，连生日礼物都是她穿旧的校服裙。
此刻她眼中的怜悯，简直让他作呕。
“你以为换副菩萨面孔，就能出来念经了？”
“滚一边去！”
方胜男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
但方城忽然贴近方胜男耳边，声音轻得像蛇信子，“你若真想让我回去，就得做好准备——这次，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微风卷起碎叶，在几人脚边打转。
方胜男望着方城染了银灰的发梢，突然想起他曾像只流浪猫，蹲在别墅后巷啃冷馒头，被自己发现时，眼里都是乞怜的光。
现在这双眼睛里，只有她看不懂的疯狂。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眼前的方城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方城了！
“跟我回家。”她强迫自己伸手，想抓住方城手腕，“别闹了，大姐每天都在哭——”
“松手。”方城盯着她涂了香奈儿甲油的指尖，声线像绷紧的钢丝。
“你必须——”
“啪！”
耳光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方胜男侧脸缓缓转正，左颊迅速浮起五指红印，耳道嗡嗡作响。
方城甩了甩手，指尖还带着她脸上的温度。
“你敢打我？”方胜男的声音在抖，却强撑着抬起下巴。
“为什么不敢？”方城歪头，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脸颊，“你打我的时候，可没把我当人。现在轮到我了——”
他突然揪住方胜男一缕长发，在她惊恐的目光里笑得灿烂，“记住，我不是你的宠物，是你亲手训练出来的狼。”
“你不是想让我回去？”
“好，我跟你们回去！”
方城陡然改变了主意。
既然上次方东明不是真心赶自己走，那他就把方东明的真心逼出来！
“方家！”
“你们的丧钟——响了！”
次日清晨。
柳如烟揉着太阳穴掀开窗帘，晨光里浮动着细小灰尘。床头闹钟显示六点十七分，楼下传来有节奏的撞击声，像有人在用钝器捶打地基。
她推了推身边打鼾的方东明：“老方，家里今天请了施工队？这动静比装修还吵。”
方东明从枕头下摸出老花镜，皱眉听了两秒：“施工队下周才进场。”他掀开被子时，睡衣腰带还歪在胯骨上，“不对，这声音像是——”话尾突然掐断，瞳孔骤缩。
“像是砸东西？”柳如烟跟着坐起，指甲无意识抠进床沿，“二楼储物间早清空了，难不成是——”
“是那个孽障！”方东明突然跳下床，拖鞋都没穿稳，光着脚往门口冲。
昨夜方胜男把方城领进门时，他就该想到的。
“这孽障混小子消失好几天，早该烂在哪个排水沟里，偏要回来搅局。”
“都怪老三，偏要他回来！”
柳如烟追下楼时，听见“哗啦”一声脆响。
客厅水晶灯碎成冰棱，悬在半空晃悠，茶几上的青瓷茶具只剩底座，父亲那套黄花梨太师椅断了条腿，横在碎玻璃堆里。
而罪魁祸首正坐在废墟中央，棒球棍敲着地板，一下，两下，像催命鼓点。
“方城？”她声音发颤，“你、你住手——”
“住手？”方城抬头，眼底布满血丝，唇角还沾着木屑，“我住手怎么气你们？我盼着你们咽气呢？”他晃了晃手里的断木牌，牌面“方家祖先灵位”几个金字刺得方东明眼眶发疼。
方东明冲上前，却被一记肘击打中面门。
鼻血喷在波斯地毯上，他踉跄倒地，听见方城冷笑：“以前你们欺负我，现在换我送你份回礼。”
方欣从楼梯跌跌撞撞冲下来，睡衣领口大敞，此刻她却像看不见满地狼藉，扑向废墟中的身影：“小城！真的是你……”
方城抬手推开她，棒球棍砸向她脚边的地板，木纹开裂声吓得她尖叫着后退。
他盯着方欣惊恐的眼神，忽然想起十三岁生日，方欣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被方胜男的皮鞭抽得血肉模糊，却半句求情的话都没有。
“谁让你们清空我房间的？”他声音陡然拔高，棍尖指向缩在墙角的方振，“是你？还是你爸妈？”
一旁的方振脸色煞白，他怎么也没想到，好不容易离开方家的方城，竟然回来了。
方振喉结滚动：“小，小城哥哥，是你失踪三天没消息，怕……”
“怕我回来讨债？”方城突然冲过去，揪住他衣领，棒球棍横在他咽喉处，“好弟弟，你猜对了，我就是回来讨债的！”
方东明看着儿子被按在碎玻璃上，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想报警，却想起昨夜在执法局看见的场景。顾雨汐替方城签字时，局长亲自送出门，那态度让他到现在都脊背发凉。
这混小子，怕是早就勾搭上了权贵。
“够了！”方胜男终于开口，西装外套下的衬衫领口整齐，却掩不住指尖的颤抖，“小城，你闹够了吗？”
方城转身，挑眉看着她：“方家三小姐这是要主持公道？”
他晃了晃沾着血的棒球棍，“昨晚你说会护着我，现在该兑现了——让你爸妈给我道歉，跪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