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手指搭在全息投影仪金属外壳上，那温度还烫手呢。空气中，樱花树根系蒸腾出的淡淡甜腥味弥漫着，一下就勾起了久远的回忆。她太阳穴突突首跳，婴儿时期的影像在脑子里来回闪。那些模模糊糊的画面里，机械手指从黑暗中伸出来，碰到她额头，电流“唰”地顺着脊椎蹿上去……
“走。”她声音低低的，干巴巴的，都不像自己了 ——
李慕白和方文娟对望一眼，没多问，朝着地下通道走去。秦朗没影了，就剩下几滴暗红色液体，在荧光苔藓映照下，透着股诡异的光。
通道窄巴巴的，墙壁渗着湿乎乎的水汽，脚下是碎石和泥土混起来的软地面。每走一步，就跟踩在烂掉的记忆上似的，嘎吱嘎吱响。林夏哮喘喷雾就在口袋里，可她没去拿 —— 刚才对付孢子云，喷雾倒是管用，现在，她更想知道这瓶药剂到底啥意思。
走了十几分钟，空气越来越稀薄，喘气都费劲。前面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哒声，又规律又沉闷，像老旧的心脏起搏器在响……
“这下面……不空。”方文娟压低声音说。
“是防空洞核心区。”李慕白拿出瞳孔锁，扫着西周，“能量波动厉害得很。”
林夏的幻境回溯之眼突然刺痛，像是被啥触发了。她咬着牙开启能力，视野一下变灰白，通道开始扭曲，墙面上冒出无数机械手指的轮廓，像被困在时空夹缝里的残影，想抓住路过的人。
“别碰墙！”她吼道。
可来不及了，方文娟手刚贴上墙，就闷哼一声，赶紧抽回，掌心一道蓝紫色灼痕。
“操……”她倒吸冷气，“这地方邪门儿得很。”
林夏闭眼，强停了幻境，再睁眼，墙真留了抓痕，闪着微弱的蓝紫色荧光。
他们接着往前走，通道尽头一下开阔了，一座巨大的机械钟表盘露了出来。表盘是无数机械义肢零件拼的，齿轮乱麻麻的，每个上面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编号。钟摆吊在中间，像随时会落下的斩首刀。
“这啥玩意儿？”方文娟皱着眉。
还没等林夏说话，表盘中央亮起一团光晕，一张婴儿照片冒了出来。照片里孩子穿粉色连体衣，脖子挂着银质长命锁，上面写着“CX - 03”。
“CX - 03启动失败。”下面一行血字慢慢浮现，像用指甲刻的。
空气一下凝固了。
“那是我。”林夏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秦朗不知啥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机械义眼弹出一段全息记录。画面里，母亲往一台像时光机的装置输基因编码，周正阳站旁边，左手机械手指插进透明容器，里面漂着胚胎状物体。
“记忆提取完成。”他低声说。
画面一变，一个模糊身影拿着林夏的哮喘喷雾，背景标着2024年。
“这不可能……”林夏眼睛瞪得老大。
“时间线乱套了。”李慕白开口，“这段视频不该有。”
“但它就是有。”方文娟冷笑，“说明咱不是头一回经历这些事儿。”
林夏盯着表盘上的婴儿照片，心里那股违和感首往上涌。这脸，她不是第一次见，是无数次重复的记忆碎片啊。
“得破解这座钟。”她转头看向李慕白。
李慕白点了点头，启动瞳孔锁，对着齿轮系统扫描。数据流不断进去，他脸色越来越差。
“这些齿轮……是用颅骨刻的。”
“你说啥？！”方文娟往后退一步。
“每个齿轮都属于一个受害者。”李慕白声音压着火，“他们的死因、基因序列、死亡时间，全刻在齿槽里。”
林夏凑近一个齿轮，真看到上面刻着一串数字和名字：“林小满”。
她心猛地一沉。
“我就是林小满。”她喃喃自语。
齿轮表面铭文微微发光，好像在回应她。
“这些人……都是实验的一部分。”李慕白接着说，“他们被拿来测基因改造的极限，你是最终模板。”
林夏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喘不上气。
“要是我是模板……为啥有这么多失败品？”她问。
没人回答。
突然，整个空间开始晃，表盘上倒计时开始闪，只剩十分钟。
“倒计时归零会咋样？”方文娟问。
“不知道。”李慕白摇头，“反正不是好事儿。”
林夏哮喘又犯了，胸腔疼得像被压路机碾过。她伸手进兜里拿喷雾剂，指尖碰到瓶身，表盘上齿轮飞速转起来，空气中弥漫起蓝紫色雾气。
“快点！”她嗓子都哑了。
秦朗马上行动，机械手指插进主齿轮轴心，电流顺着金属骨架蔓延，整座钟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坚持住！”李慕白启动瞳孔锁，想干扰齿轮运转。
林夏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画面叠在一起。她看到自己一次次走进这个空间，每次都失败。这次……
“你得做个选择。”陈雪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林夏猛地睁眼，按下喷雾剂。
药剂喷出来，碰到蓝紫色雾气，整座钟爆发出刺眼的光。
齿轮停了，表盘上出现一张大地图，标记点正是樱花树下的地下入口。
“接下来咋办？”方文娟问。
林夏低头看手里的喷雾剂，瓶底的化学式慢慢变化，最后定成一行新文字：
重启协议：激活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