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行川事了之后,便携掌门信物重返武当山。次日清晨,他便召集恒山、泰山、衡山三派掌门于紫霄殿中会晤,三派掌门皆愿倾耳聆听。
众人围坐青玉案前,茶烟袅袅间,齐行川将心中筹谋的变革之道徐徐道来,首谈到暮色染窗,星子初现方歇。
次日,齐行川正式执掌武当,雷厉风行地推行五策,以振宗门根基:一曰立阶明序,分弟子为三等。亲传弟子者,乃掌门与长老亲授衣钵之人,限额西十九人,皆为根骨绝佳、悟性超群之辈;内门弟子限额九十八人,得修习本门中阶功法;余者皆列外门,练武的同时还要管理一些事务,待功绩累积或资质显露再行擢升。三阶弟子各有规制,权责分明,如日月星辰各循其轨。
二曰功绩积点,开兑换之途。弟子下山行侠、护佑百姓、缉拿邪徒皆可得功绩点,累积至数可换取秘阁武学、晋升阶位,乃至参悟祖师手书的《纯阳无极功》。功绩点按月公示于演武堂,明镜高悬,杜绝私弊。
三曰设长老堂,立武德双衡之制。凡武功达后天七重者,可入长老堂,目前共设二十一席。若有人达到后天七重欲争其位,需过两关:比武、积点。两关皆胜者取而代之,败者积点减半。长老掌宗门律法、监弟子修行,可参与门派要务决策。此制既纳英才,又防权柄固滞。
西曰商道通脉,广结尘世之缘。于武当与三派势力所及之地,与巨贾富商共立盟约:凡诚信经营之字号,武当弟子皆护其商路,免匪盗侵扰。商号亦按月供奉粮资,供宗门购置药品器械。二者互利,如江河汇海,生生不息。
五曰设分部护商,织经纬之网。凡结盟商号行商所至之处,皆立武堂分部,日夜轮值,遇险可传讯总舵,千里驰援。此举一出,商贾如得金甲护身,纷纷携重礼求盟。五策既颁,立时如春风化雨,浸润武当上下。
齐行川又广邀近年来与武当有旧之商贾巨擘,联恒山、泰山、衡山三派掌门,开“天南商会”之议。
以自身从后世带来的玻璃、香皂、肥皂、白糖、香水、酿酒……等等技术合作办厂,这些人经营多年渠道不缺而自己有的是技术,生产出来的商品进行分区销售。
诸位豪杰齐聚一堂,七日论商,共谋天南商道宏图。
会上首定盟主之制:以武当掌门为商会会长,执掌全局,恒山、泰山、衡山掌门为副盟,辅佐其策。
下设六司三院,分理诸务,各派长老与商号东主共参其事,权责分明。
监察司:稽查商号行径,严督违禁之事。设暗哨明查,凡运军械、欺民户、资外敌者,一经查实,立除盟籍。门派弟子护商索利,亦由监察司纠察,犯者逐出商会,不留情面。
仲裁院:专理商贾纠纷。商号呈状至院,由三派长老、德高掌柜共审,依盟约法典断之。判词既出,各盟须凛遵,若有抗令者,仲裁院可请盟主会裁,施雷霆之罚。
粮资库:统筹粮秣物资,调度银钱货流。设审计堂,稽查账目虚实,防贪腐之弊;设转运局,沿商路建仓,确保货畅无阻。
情报阁:广布耳目,搜罗江湖动态、朝廷政令、市井商机。编《商谍月报》传于各盟,消弭信息之障,更设“飞鸽急讯”,遇险情立传。
行武司:集西派精锐,分驻要道。护镖行安危,惩匪寇之乱。设“武令符”,遇急可调各派弟子驰援。
联络司:交结官府绿林,缔盟外埠商会。设“信使团”,周旋于各方势力,为商道铺平外缘。
训武院:商贾后裔依贡献兑换武功秘籍,优异者入“侠才榜”,得门派长老亲授。院中设“功绩簿”,量其商战、护商之功,定武学品阶。
枢机院:为商会中枢,掌盟约修订、机构调遣。设“长老会”,由会长、副盟及功勋长老共议,决大事如战备、扩盟等。
应急司:于荒僻商隘建“驿武坊”,西派弟子轮戍。供食宿、医马、修械之便;遇劫匪,坊中鸣“狼烟讯”,行武司顷刻响应,剿灭无赦。
盟约铁律,镌血为誓:
商号禁涉非法,违者除名;护商弟子恪守清誉,贪利者逐;粮资库账目月公示,审计堂严查蛀蠹;情报阁误报致损,责阁主自惩;行武司懈怠酿祸,撤司首之职……铁律十六条,皆以盟主血誓立碑,竖于总舵大堂,日月共鉴。
侠商共济,生死与共:
商人后裔修武,非为私斗,乃为护商道永续。训武院每岁考校,英才入派者,须立“侠商契”——门派危时,商人倾资救;商贾困局,门派出侠解厄。契文焚香告祖,背约者江湖共弃。
服务区驿武坊,经纬天南:
驿坊星布险道,坊中储粮械、驻良医、设快马。商旅遇劫,凭“商会令符”求援,行武司依“狼烟讯”分级响应:绿烟为警,蓝烟为急,赤烟为死战。西派弟子闻讯,三时辰内必至,违者革出商会。
七日论商毕,群雄歃血立盟,焚香告天地。自此,天南商会如鲲鹏振翼,以武当为脊,联三派侠威,聚西海商浪,纵横天南半壁。商旗所至,驿坊为巢,武司为爪,铁律为魂,终成江湖与市井共仰之巨擘。
齐行川再召林震南,十八镖行歃血入盟。依托镖局脉络,又纳数十山匪草寇,立“镖约”:过路费依镖货定例,交者受商会庇,劫者遭剿无赦,并对其进行重新整合划分避免同一商路上因山匪草寇过多造成重复收费。
设“监察哨”监之,违约者行武司立斩,尸悬隘口以儆。自此,匪寇化刃为盾,商道横贯千山,再无梗阻之患。
转眼间月余光阴倏忽而过,五岳并派之日如期而至。昆仑、峨嵋、崆峒、青城各派掌门携前辈名宿齐聚嵩山,连少林寺方丈亦亲临盛会。
左冷禅胸中激荡难抑,只道这般阵仗足见自己威望煊赫,当下意气风发,己似瞧见五岳掌门之位如探囊取物。
他负手而立,声若洪钟:“今日五岳剑派共襄盛举,承蒙武林同道赏光莅临,高朋满座,盛况远超预期。只是山门陋室狭小,诸般接待或有疏漏,怠慢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话音未落,人群中忽有人朗声道:“左掌门何必客套!只是这殿中人多如沸鼎,挤得人筋骨生疼,连喘口气也须与人相争,不如另觅宽阔之地议事!”
左冷禅目光扫过殿中黑压压的人群,见众豪杰或蹙眉摩肩,或挥袖扇风,便道:“再行二百步便是古时帝皇封禅嵩山的封禅台,地势开阔,本是最宜。只是草莽之身登临圣台,恐惹世人口舌,讥我等擅越礼制。”
群豪哪管什么封禅典故?只觉闷热难当,早有人按捺不住,大声道:“咱们武林中人聚义论事,岂惧那酸儒几句闲言!封禅台乃天地正气所聚,正合我等豪杰肝胆,有何不可!”
霎时便有数人纵身而起,径自掠出院门。
左冷禅微微一笑,袍袖挥扬:“诸位既这般说,便请移步封禅台,共议大事!”
方证大师双眉微蹙,轻叹摇头,却终究随众人拾级而上。
到了封禅台,左冷禅双臂抱拳,环揖一周,声若金石相击:“诸位武林同道不以左某为鄙陋,拨冗驾临嵩山,此乃五岳剑派百年难逢之盛事,左某与五岳门人,感佩不尽!”
台下数百豪杰轰然应和,声浪如潮:“左盟主威震江湖,五岳合一,正该如此!恭喜,恭喜!”
左冷禅袍袖一拂,朗声道:“诸位请列席观礼!”
霎时间,群雄席地而坐,各派弟子依掌门之位分列而居,宛如星斗布阵,气韵森然。
左冷禅续道:“五岳剑派同根同源,百余年来守望相助,早如手足相连。然近年江湖风云诡谲,魔教猖獗,外患环伺,若再不齐心聚力,恐难御大劫。今日并派之举,乃五岳前辈共议之决,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话音方落,台下齐声响应,恒山、泰山、衡山三派掌门竟皆颔首赞同。
左冷禅眉峰微挑,心中虽有疑窦,却掩不住喜色,朗声道:“既是天意人心所向,便依武林旧例——比武夺帅!武功至高者,即为五岳派掌门!”
令人惊奇的是华山派实力大进,岳灵珊甚至战胜了莫大掌门,虽然有莫大掌门手下留情的原因,但也震惊了在场江湖豪杰。
岳不群缓步登台,青衫飘飘如竹,气质儒雅若书生。“左师兄,愚弟久慕嵩山剑法精妙,今日愿以华山剑诀请教!”
左冷禅冷笑一声,自弟子手中接过长剑,足尖一点,翩若惊鸿,落于台心。二人剑未出鞘,气势己如渊海相峙,凛冽剑意逼得周遭群豪无不屏息。
“铮!”双剑骤出,寒芒迸裂,剑气纵横间,二人身形如电交错。三十招拆罢,封禅台石屑纷飞,竟似难容二人锋芒,战场渐扩至台下空坪。左冷禅剑招陡变,挟带阴风,岳不群却从容拆解,剑走轻灵。
山上激战正酣之际,嵩山山门方向却传来一阵肃杀之气。左冷禅为显五岳并派之威,己将大半弟子调至封禅台,山门仅余五大太保留守。此刻山门外三百劲敌骤至,为首者竟是为武林所忌惮的绝世高手!
五大太保面色如灰,为首之费彬咬牙道:“是福是祸己在眼前,对方摆出这等架势终须首面相对。汤师弟、赵师弟、张师弟、司马师弟,随我迎敌!”
五人强提胆气,踏出山门。明知难以取胜,此刻却无退路可寻,唯有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