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的露水还凝在唐笑笑的狐裘上，系统提示音突然像卡了碟的磁带，在她脑海里疯狂打转：“叮——检测到翻译模块过载……滋滋……核心程序报错……”
她正用发簪拨弄罗盘上的凤凰刻纹，忽听“啪”的一声脆响，半透明的系统光屏突然爆出一串火星，输入框里自动填充了一行弹幕：“这破系统比甲方爸爸的需求还离谱！”
“手滑了！快撤回！”唐笑笑惊得跳起来，发簪掉进罗盘缝隙，却见金光己穿透雕花窗棂，在萧烬刚翻开的《祥瑞录》上凝成斗大的金字：“天示‘西方甲兵来朝’，主西夷臣服，万国来贺！”
萧烬握着朱砂笔的手猛地一顿，龙袍袖口扫落了案上的星图。
他盯着那行金光，突然爆发出震耳的大笑：“好！好一个‘西方甲兵来朝’！唐爱卿果然是上天赐给大梁的祥瑞！”
他抓起玉玺就往圣旨上按，墨汁溅在唐笑笑素色官袍上，晕开一片狰狞的红，“传朕旨意，即刻调玉门关十万守军回朝，朕要在朱雀街摆‘西夷来朝’宴！”
“陛下三思！”唐笑笑扑过去按住圣旨，罗盘从袖中滑落，铜针疯狂旋转指向西北，“玉门关是边防要塞，突厥人素有狼子野心，撤军恐引狼入室！”
“放肆！”萧烬将《祥瑞录》狠狠拍在她面前，书页砸起的灰尘迷了她的眼，“上天示警岂会有误？你三番五次阻挠祥瑞，莫非是突厥的奸细？”
系统还在滋滋作响，光屏上跳出乱码弹窗：“错误修正中……敌军番号‘狼头营’……滋滋……火油储备……”
三日后的金銮殿弥漫着硝烟味。
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被斥候用带血的手攥着，撞开殿门时“扑通”跪倒，头盔滚出三尺远。
那斥候半边脸被烧伤，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举起的密信上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大饼：“启禀陛下！突厥人炊饼做得太香，我军将士闻香丧胆，连失云州、甘州、肃州三城！”
“炊饼？”萧烬捏着密信，龙眉拧成了疙瘩。他身边的太监总管凑近一看，密信边缘还用刀刻着小字：“突厥借‘木子之祸’内应，火油攻城，守将力战殉国，速援！”
唐笑笑抢过密信时，指尖触到信纸上未干的血渍。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光屏像走马灯般闪烁：“叮——检测到‘火油阴谋’验证！翻译模块彻底崩溃！能量储备低于1%，无法启动防御程序！”
殿外突然传来百姓的哭喊，巡城卫飞奔入殿，甲胄上还滴着泥水：“陛下！突厥先锋己到护城河，举着‘凤凰狼’的旗号，扬言……扬言您是他们的主子！”
“凤凰狼？”萧烬猛地掀翻龙椅，鎏金香炉砸在唐笑笑脚边，香灰溅上她的裙摆。
他一步步逼近，玄色龙袍拖过金砖，发出沙沙的声响，“唐爱卿，你前几日说天蝎座主贪墨，天秤座宜减税，如今又来个‘凤凰狼’——这到底是上天旨意，还是你玩弄的妖术？”
她看着系统光屏上跳动的“能量枯竭”红字，后背抵住冰冷的柱子，突然举起罗盘对准殿外的暴雨：“陛下！臣昨夜观星，见天关星坠于西北，主‘天河倾泻，荡涤蛮夷’！此乃上天赐下的洪水，正可阻敌！”
“又是祥瑞？”角落里的御史大夫突然跪地，山羊胡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陛下！唐首辅用妖言惑主，先误撤边防，今又以洪水搪塞，分明是与突厥里应外合！”
“够了！”萧烬突然掐住她的下颌，指腹擦过她唇角残留的铅粉，力道大得让她骨骼发疼。
他凑近她耳畔，龙涎香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孤再信你一次。”
他的拇指着她脖颈上的动脉，那里很快泛起青痕，“若这洪水是假，孤就把你剁成肉酱，喂给御花园里的锦鲤。”
唐笑笑强忍着眩晕，在系统彻底黑屏前按下了“暴雨符”按钮。
殿外的暴雨突然狂暴起来，惊雷劈断了观星台的铜旗杆，洪水顺着宫墙缝隙灌入，在金銮殿内汇成小溪。
三日后，清淤的士兵从玉门关废墟抬来一块断碑。
碑身刻满扭曲的突厥古字，形如狼嚎虎啸。唐笑笑指尖刚触到那些狰狞的纹路，系统残存的翻译模块突然迸出几点金光，在她眼底凝成破碎的符篆："…… 开皇纪年，玄鸟降世…… 七子衔书，凤凰为号……"
"这是突厥萨满教的《玄鸟预言》！" 她失声惊呼，罗盘上的凤凰刻纹突然发烫，与碑刻形成共鸣。
系统光屏闪过最后一道微光，浮现出半幅星图 —— 正是萧烬鬓角的龙形胎记。
萧烬盯着石碑上的星月图腾，突然按住自己发烫的鬓角，龙袍下的手指竟与碑刻纹路同步颤抖："玄鸟降世？孤幼年听乳母说过，突厥谚语道：' 玄鸟落谁家，龙袍换狼褂 '……"
他猛地抓住唐笑笑的手腕，那里的伤口正渗出金红色血液，与碑刻图腾交相辉映。
“唐爱卿，”他声音发颤，“这石碑为何与孤的胎记如此相似？你所谓的祥瑞，到底从何而来？”
唐笑笑看着系统光屏彻底黑成一片，冷汗浸湿了内衬。
她想起青鸢昨夜偷来的密报，上面说萧烬的生母是突厥公主，而“凤凰狼”是突厥传说中噬主的妖物。
御书房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萧烬的指尖还停留在她脖颈的淤青上，那里己变成深紫色。
唐笑笑摸着冰冷的皮肤，听着系统最后的电子音在脑海里消散：“叮——检测到宿主与‘凤凰狼’血脉共振……启动自毁程序……3，2……”
“自毁？” 她猛地推开他，却被萧烬反手按在书案上，砚台里的墨汁泼了一身。
抓起士兵呈上来的半块龟甲，龟裂处渗出青碧色巫火，正是突厥巫祝用来占卜的 “玄骨”。
“你的祥瑞，” 萧烬将龟甲按在她手腕的伤口上，那里突然泛起与他胎记相同的红光，“究竟是上天旨意，” 他顿了顿，龙瞳在火光下泛着猩红，“还是…… 某个叛贼用来颠覆大梁的巫蛊？”
窗外突然传来青鸢的惊叫，御花园的锦鲤池炸开水花，浮出一块青铜残片。萧烬捡起残片，背面的蟠螭纹让唐笑笑瞳孔骤缩 —— 那纹路竟与她罗盘的凤凰刻纹完美契合。
“唐爱卿，” 萧烬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青铜残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 他的指腹擦过她流血的唇角，“这‘凤凰狼’的真相，和你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