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顾云霆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温九卿掀开帘子时,瞥见车辕上多了三道暗弩——这是他昨夜亲自调试的机关。
“前面有雾。”车夫突然勒马,声音发颤。温九卿探出身子,只见白茫茫的雾气中,十二座石狮子突兀地矗立在路中央,每只口中都衔着青铜铃铛。
“是灵霄派的‘困龙阵’。”顾云霆掀开披风,腰间佩剑发出龙吟。他突然将温九卿拽进怀里,马车底部骤然弹出三根淬毒银针,穿透了车夫后颈。
“王爷……”温九卿瞳孔骤缩,看着车夫化作黑袍杀手倒在血泊中。顾云霆将她护在身后,袖中机关弩接连射出铁蒺藜,击碎了石狮子的铃铛。
震耳欲聋的钟声里,三十名黑衣人从雾中涌出。温九卿闻到熟悉的铁锈味,突然抓住顾云霆的手:“他们的血有毒!”话音未落,最前排的黑衣人突然自爆,血肉飞溅间竟化作腐蚀雾气。
顾云霆抱着她跃上树梢,却见树根处藤蔓突然暴长。温九卿迅速掏出药王鼎,鼎中升起一层金色屏障,将两人笼罩其中。
“九卿,你看!”顾云霆突然指向东南方。浓雾中隐约可见古寺飞檐,檐角悬挂的铜铃竟是用活人头骨制成。温九卿的心猛地揪紧——这正是苏然曾提及的祭祀场所。
他们在机关与伏击中艰难前行,终于抵达古寺山门。斑驳的“往生寺”牌匾下,八口青铜棺材首尾相接,组成北斗七星阵。温九卿忽然注意到棺木缝隙里渗出黑血,顺着地面纹路汇聚成巨大的符咒。
“不好!”顾云霆将她扑倒在地,头顶的房梁突然坍塌。数十支淬毒弩箭擦着鼻尖掠过,在身后青砖上腐蚀出深坑。温九卿摸到腰间的青铜钥匙,发现它正与地上符咒产生共鸣。
“这钥匙是阵眼!”她刚要起身,却被顾云霆按住肩膀。他的指尖划过她后颈,那里不知何时被贴上了一张黄色符纸。
“摄魂符。”顾云霆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他们想让你亲手杀了我。”他突然咬破指尖,用血在符纸上画了个逆十字,符纸瞬间燃烧成灰烬。
温九卿刚要道谢,却听见头顶传来娇笑声。她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红衣女子坐在房梁上,脚边散落着数十具孩童骸骨。女子揭开面纱,眼尾的朱砂痣赫然与温九卿眉心的一模一样。
“妹妹,别来无恙?”女子指尖缠绕着顾云霆的一缕发丝,“当年你母亲抱着你跳崖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温九卿如遭雷击。她突然想起药王鼎内藏着的密信,信中提及她有个孪生姐姐被神秘组织掳走。而此刻,姐姐手中把玩的正是顾云霆的平安符——那是他昨夜慌乱中遗落的。
“教主,小心!”黑袍男子突然从佛像后掠出。顾云霆趁机甩出袖中飞轮,却在触及女子瞬间被一股无形力量震开。温九卿看见姐姐掌心有朵血色莲花印记,与药王鼎底部的纹路完全吻合。
“九卿,用鼎!”顾云霆突然将她推向青铜棺材。温九卿会意,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钥匙上。钥匙突然发出刺目金光,八口棺材同时打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机关弩。
“你以为这些是棺材?”红衣女子笑得癫狂,“这是给摄政王准备的刑具!”她突然捏碎平安符,顾云霆瞬间跪倒在地,七窍流出黑血——那是她早就在平安符中下的蛊毒。
温九卿的眼泪砸在药王鼎上,鼎身突然浮现出母亲的字迹:“以血为引,以命换命。”她猛地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的朱砂痣,将药王鼎重重按在上面。
剧痛如潮水般淹没意识前,温九卿看见顾云霆眼中血色褪尽,而姐姐的笑声变成了惊恐的尖叫。药王鼎发出万道金光,将整个古寺笼罩其中,那些机关与符咒在金光中灰飞烟灭。
当温九卿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王府床上。顾云霆正握着她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战斗时的血渍。他见她醒来,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下次再这样不要命……”
温九卿虚弱地笑了:“王爷可别忘了,我们有约在先。”她指了指窗外,那里晨光初现,却有一抹红色身影闪过。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她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