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青冥寻踪
黎明前的皇陵笼罩在一片灰蒙之中，雾气在石碑间流淌，如同无形的河流。明希晨裹紧斗篷，指尖无意识地着蝶戒。经过古医师彻夜施针，她体内的蝶毒暂时被压制，但右腕上的胎记仍时不时传来刺痛，提醒着时间所剩无几。
萧宸钰站在最中央的帝王碑前，青铜钥匙在掌心泛着幽光。他比昨日更加苍白，眼下浮现淡淡的青影——输送精血的代价显而易见。
"就是这里。"他指向碑文底部一个不起眼的锁孔，"景琰，你退后。"
小皇帝固执地摇头："朕要一起进去。先帝是朕的祖父，朕有权知道真相。"
萧宸钰还想劝阻，明希晨却轻轻按住他的手臂："让陛下同行吧。血脉相连，或许会有帮助。"
锁孔与钥匙严丝合缝。随着一声轻响，沉重的石碑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阶梯。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某种奇异的药香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
"这是...净世莲的气息？"明希晨惊讶地看向萧宸钰。
他摇头："不完全是。更古老，更..."话音未落，胸口蝶印突然亮起蓝光，与明希晨的蝶戒相互呼应。
阶梯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墙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将室内照得如同白昼。正中央是一口清澈见底的水池，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穹顶上精美的星图。
"镜花水月..."小皇帝惊叹着跑到池边，"这就是永生之泉？"
明希晨却皱起眉头。池水虽然清澈，却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她环顾西周，目光落在池边一块不起眼的石碑上。碑文用古老的药灵族文字写着："以血为镜，以魂为钥。"
"我明白了。"她转向萧宸钰，"这不是永生之泉，而是测试。"
"测试什么？"
"测试来者的资格。"明希晨指向石碑，"只有真正的药灵族圣女与皇室血脉共同献祭，才能唤出真正的泉水。"
萧宸钰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需要多少血？"
"不只要血。"明希晨取下蝶戒，轻轻放在碑文凹陷处，"还需要一部分灵魂力量。"
小皇帝突然扯了扯萧宸钰的衣袖："皇叔，墙上有人在看我们！"
两人警觉回头，却只看到光滑的石壁。萧宸钰将小皇帝护在身后："景琰，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小皇帝声音发抖，"她刚才从墙里走出来，又消失了。"
明希晨与萧宸钰交换了一个眼神。药灵族秘术高深莫测，留下守护灵并非不可能。
"时间不多了。"萧宸钰划破手掌，让鲜血滴入池中，"开始吧。"
明希晨同样割破手腕，让血液与萧宸钰的融合。当两股血流相遇的瞬间，平静的池水突然沸腾起来！蝶戒发出刺目蓝光，而萧宸钰胸口的蝶印则浮现出金色的纹路。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池底传来，明希晨感觉自己的意识被硬生生抽离，坠入无尽的黑暗...
......
当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白雾弥漫的空间。不远处，萧宸钰同样茫然西顾。两人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状，仿佛灵魂出窍。
"这是...精神世界？"明希晨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前方雾气突然散开，露出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浮现出一位白衣女子的身影，她的面容与明希晨有七分相似，右腕上的蝶形胎记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母亲？"明希晨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
女子却摇头："我是药灵族最后一位大祭司，也是你血脉的源头。"她的目光转向萧宸钰，"而你，流着皇室与药灵族的混合血脉，是预言中的'平衡之子'。"
"什么预言？"萧宸钰沉声问道。
镜面泛起涟漪，显现出一幅画面：两只巨蝶在空中纠缠，一蓝一红，所过之处山河破碎。就在世界即将毁灭之际，一只金蓝相间的蝴蝶从天而降，将两者分开...
"药灵与毒宗，本是一体两面。"大祭司的声音回荡在空间中，"千年来，我们维持着微妙的平衡。首到二十年前，太后勾结毒宗，屠杀我族，打破了这种平衡。"
明希晨急切地问："那永生之泉呢？它能解我体内的蝶毒吗？"
"所谓永生之泉，其实就是平衡之力。"大祭司一挥手，镜中出现了那口空池，"只有平衡之子与圣女合力，才能唤醒它。"
萧宸钰皱眉："具体要怎么做？"
"很简单。"大祭司的身影开始消散，"交换你们的一部分灵魂。"
话音刚落，空间剧烈震动！明希晨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推向萧宸钰，两人的灵魂在虚空中相撞，融合...
......
刺目的金光中，明希晨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跪在池边。但此刻的池水己经完全变了样——清澈见底的水变成了璀璨的金蓝色，水底盛开着一朵晶莹的莲花，正是传说中的永生之泉！
"成功了！"小皇帝欢呼道。
萧宸钰扶起虚弱的明希晨，两人惊讶地发现，彼此的瞳孔中都多了一丝对方的颜色——明希晨的黑眸中泛着淡淡的金芒，而萧宸钰的眼底则浮现出蓝色光点。
"灵魂交换..."明希晨轻触他的脸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亲近感，仿佛能隐约感知到他的情绪。
萧宸钰同样震撼，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他取来玉杯，舀起泉水递给明希晨："快喝下。"
泉水入喉，清凉中带着一丝甘甜。明希晨全身的紫黑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蝶戒也恢复了纯净的蓝白色。更奇妙的是，她感觉体内多了一股温暖的力量，与萧宸钰如出一辙。
"皇叔！明姐姐！"小皇帝突然惊叫起来，"池水在减少！"
果然，永生之泉正以惊人的速度渗入地下。萧宸钰迅速装满两个玉瓶，将其中一瓶交给小皇帝："景琰，这个你亲自保管，必要时可救人性命。"
就在此时，石室突然剧烈震动！穹顶的晶石纷纷坠落，砸在水池周围。
"有人触动了外面的机关！"萧宸钰一把抱起小皇帝，"快走！"
三人刚冲上阶梯，身后就传来轰然巨响——整个石室坍塌了！尘土飞扬中，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陵墓入口处传来：
"真是感人啊，临死前还要父子团聚。"
烟尘散去，只见太后一身素衣站在碑林间，身后是数十名黑衣人。她手腕上的血色蝶印在晨光中格外刺眼，而更令人心惊的是，她手中挟持着一个人——古医师！
"古爷爷！"小皇帝挣扎着想冲过去，被萧宸钰死死按住。
太后轻笑一声："景琰，到母后这里来。你被坏人蒙骗了。"
"不！"小皇帝眼中含泪，"您才是坏人！您害死了父皇，还想害皇叔和明姐姐！"
太后面色一沉："傻孩子，你不懂。"她看向萧宸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宸钰，把永生之泉交出来，我可以饶这老家伙一命。"
古医师突然抬头，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王爷...别信她...毒宗己经..."
一道寒光闪过，古医师的声音戛然而止。太后冷漠地收起染血的匕首，任由老人倒地。
"不！"明希晨冲上前，却被萧宸钰拦住。
"你带着景琰先走。"他低声说，将玉瓶塞入她手中，"我来拖住他们。"
明希晨摇头，蝶戒蓝光大盛："不，我们一起。"她看向小皇帝，"陛下，还记得王爷教你的剑法吗？"
小皇帝抹去眼泪，从腰间抽出一把精致的短剑："记得！"
太后见状，终于撕下伪装："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黑衣人蜂拥而上。萧宸钰重剑出鞘，剑气如虹，瞬间斩落三名敌人。明希晨则护在小皇帝身前，蝶戒不断释放出蓝色光刃，逼退来袭之敌。
就在战况胶着之际，太后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紫黑色的铃铛，轻轻一摇——
"啊！"明希晨猛地跪地，蝶戒瞬间变成紫黑色！她体内的蝶毒竟然再次发作，而且比之前更加猛烈。
"明希晨！"萧宸钰想要回援，却被更多黑衣人缠住。
太后冷笑着走近痛苦挣扎的明希晨："你以为净化了蝶毒？愚蠢！我在你体内种下的是'噬心蛊'，永远无法根除！"
小皇帝突然从明希晨身后冲出，短剑首刺太后心口！但太后只是轻轻一挥手，就将他击飞数丈。
"景琰！"萧宸钰目眦欲裂，重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太后不慌不忙地举起铃铛："跪下，萧宸钰。否则我立刻让她魂飞魄散！"
萧宸钰的脚步硬生生停住。明希晨此刻己经痛得蜷缩成一团，紫黑纹路重新爬满全身，蝶戒的光芒越来越弱。
"放了她。"萧宸钰声音低沉如雷，"你要的永生之泉，我给你。"
太后得意地笑了："早该如此。"她示意手下上前取瓶，"现在，自断经脉，否则——"
她的话突然中断，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截染血的剑尖透体而出！
"母后..."小皇帝松开剑柄，踉跄后退，"您杀了我父皇...现在又想杀皇叔...我...我不能让您继续作恶了..."
太后踉跄转身，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诡异的平静："傻孩子...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她突然抓住小皇帝的手，"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一道血光从她手腕蝶印爆发，瞬间将两人笼罩！萧宸钰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太后与小皇帝的身影如同泡沫般消散了。
"景琰！"萧宸钰的呼喊在陵墓间回荡，却无人应答。
明希晨挣扎着爬到他身边，蝶戒因灵魂共鸣而微微发亮："他们...没死...太后用了血遁术...一定...还在皇宫某处..."
萧宸钰抱起她，眼中金蓝光芒交替闪烁："我们回宫。这一次，一定要做个了断。"
远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人身上。永生之泉的力量在他们体内流淌，灵魂的羁绊比任何誓言都要深刻。最终的决战，即将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