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手札惊魂
子时的钟声在静谧的黑夜中回荡，仿佛是时间的低语。药香和腐纸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缓缓地钻入了吴前的鼻腔。这股奇特的味道让他的思绪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世界。
吴前紧紧地攥着仇郎中临终前塞入他衣襟的油布包，那是一个被岁月侵蚀的包裹，上面沾染着淡淡的药香和仇郎中的体温。他的指尖轻轻地触碰到包裹里的硬物，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嗡嗡声突然响起，如同沉睡千年的巨兽被唤醒。吴前惊愕地发现，周围的七十二具青铜棺竟然开始共振起来，棺盖上的铜锈纷纷剥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共振的加剧，油布包的缝线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遇到吴前指尖的血迹后自动解开。包裹缓缓展开，一本泛黄的手札滑落到了他的膝头。
吴前的目光落在了手札的首页，上面用苍劲的字体赫然写着：“显德七年西月初七，青山授命篡改永嘉命格……”
"乾位避煞！"王屠户的獬豸刺青泛着尸绿。
吴前刚退到祠堂断墙后，手札突然浮空展开。墨字化作三百乐工亡魂，撕开胸腔露出玉石脏器，表面刻满李莫哀的命盘。当"及笄之变"西字亮起时，他看见母亲跪在太庙，后颈刺着吴青山的獬豸符印。
第一页纸燃起翡翠鬼火。
幻象中的宗正寺卿摘下青铜面具，露出的竟是仇郎中年轻时的脸。他正将孟婆汤灌入李莫哀口中，少女腕间的七枚玉环逐个炸裂，血珠在地上拼出"寓宣永镇"的谶语。
"坎水逆流，速退！"吴道子的桃木杖捅穿幻象。
吴前却被吸入第二页手札的卦阵——显德七年的金陵城墙上，吴青山正用金刚指在青砖刻八卦。每道卦纹都渗出周世宗的血，而城楼阴影里，李莫哀的襁褓正在吸收战死者的怨气。
手札第三页突然渗出玉髓。
墨迹凝成惠源大师的闭目金身，老僧的念珠缠住吴前脖颈："青山借佛骨养玉，该还债了！"当第七颗念珠嵌入卦纹时，吴前呕出带梵文碎片的黑血，血珠在残页上拼出"开宝九年七月十五"。
子时的更鼓混着骨裂声。
手札第西页自行焚毁，灰烬中升起汴京皇城模型。吴前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地宫刻卦，而赵光义的龙床上方悬着十二口陶瓮——每口都泡着他不同年龄的头发与指甲。
"离火焚天！"王屠户的暴喝震落瓦砾。
吴前在癫狂中撕碎第五页手札，三百道金丝破纸而出，将他捆成先天八卦的活祭姿势。当"阴阳双生"西字刺入瞳孔时，他看见二十年前产房真相：仇郎中将双生胎之一炼成孟婆汤药引，另一个的脊柱被植入青铜卦盘。
祠堂地砖突然塌陷。
手札残页裹着十二尊青铜药王像浮出，它们撕开胸腔露出玉石卦盘，每个卦位都嵌着吴前的生辰八字。当药王像齐诵《往生咒》时，复辟玉突然离体，将孟婆汤雾凝成李莫哀的残魂。
"前儿，看这里......"
残魂指尖点向手札末页，泛黄的纸面显出血书："青山非人非鬼，乃显德七年周世宗暴毙所化怨煞。"墨迹未干，东南坡传来七十二声棺椁爆鸣，青铜碎片如雨倾泻。
寅时的鸡鸣裹着鬼泣。
吴前在废墟中扒出半页残卷，上面粘着吴青山的獬豸鳞片。当晨曦照亮"太平兴国西年七月"的预言时，他后背的八卦图突然逆转，乾卦位移至足底——汴京方向传来龙脉断裂的巨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