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到的士后,安阳立马对着司机说:“去小仙山半山那!”随后又焦急的催促着,“快一点啊,师傅!”
“再快我也不能闯红灯吧?别急啊小伙子!安全第一!”司机师傅有点不耐烦地回道,“很快就到,这点儿没车,不差这几分钟!”
车子行驶了十来分钟就到了半山停车场,此时夜已深,担心肖若会出事,安阳赶忙付钱下车,就朝着山顶一路狂奔。
“她只要心情不好,就喜欢爬山!”安阳一边思索着一边拼命地爬,“应该就在山顶,这么晚了千万别出什么事!”
多亏了这段时间坚持锻炼,才有体力让他咬牙坚持快步爬山,平时约莫一个小时的山路,不到40分钟他就爬到了山顶。
刚到山顶,安阳就在小平台上到处寻找着,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焦急地大声喊着:“肖若~肖若~你在不在!”
来来回回找遍了山顶的小平台,安阳终于撑不住了,累瘫在一块稍微平整的山石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
“怎么没人?难道我猜错了?”安阳自嘲地一笑,“呵,看来我也没自已想的那么了解她,也是,谁大晚上有病这个点来爬山啊……”
正望着地板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安阳?是你吗?呼……”肖若略微气喘的声音从山石后面传来。
听见肖若的声音,安阳立刻爬了起来,绕过这块山石,就看见肖若脸红扑扑的,鼻尖还挂着几滴汗水,胸脯一起一伏的,正喘着粗气地站在那里。
“累死我了!在山道上我就听见有人喊我名字,还在想是谁呢……呀!”肖若话还没说完,一抬头,安阳已经直直走到了她跟前伸出手,一把将肖若紧紧搂进了怀里,颤抖地念叨着:“可算找到你了!”
察觉到安阳的焦急与紧张,肖若缓缓抬起手,轻落在安阳的背上,一下又一下,似安抚,又似嗔怪,脸颊也不自觉泛起红晕,柔声说道:“别这么着急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安阳没有回话,只是搂的更紧了,熟悉的怀抱让他的心跳剧烈跳动,仿佛是要找回什么一样,手上不自觉的用力。
“疼!”肖若的痛呼让安阳一下子就放开了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安阳就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肖若布满红晕的脸庞。
“没……没事,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肖若心头羞怯,立刻转移了话题。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去提刚刚那个拥抱,自然地坐到山石上。
“你妹妹给我发企鹅说你离家出走了!我看你这么晚还没回家,担心你就找过来了。”安阳说完又思索着开口,“我猜你可能会在这,就跑过来了,结果怎么都没找到就……”
肖若听完也是羞红了脸:“我出来的时候没带钱,只能走过来啊……哪有那么快就爬到山顶啊!就一直听到上面有人在喊我名字,我还以为见鬼了,吓死我了!”
安阳一听,也是尴尬一笑,好像确实用走的2个小时是到不了山顶啊!“我……我没想那么多。”
肖若听完,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啥也没说,就静静坐在那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阳,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里。
两人并肩在山石上缓缓坐下,四周静谧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抬眸望去,那皎洁的月光似水般倾洒,将山林都镀上了一层银霜;微凉的山风轻轻拂过,撩动着衣角发丝。他们就这样静静坐着,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份宁静,仿佛世间纷扰皆被这月色山风隔绝在外,唯有两颗心在无言中悄然贴近。
“能跟我说说嘛?”安阳率先打破沉默,“为什么离家出走?”
“跟我爸爸吵架了,他希望让我报考岛上大学!”肖若缓缓地开口,“但是我想考北方的大学,我不想留在岛上。”
“为什么呢?”安阳不解,前世肖若明明成绩非常好,最后却选择了一个内蒙古的普通一本学校。
肖若看着月亮,缓缓说道:“我小时候就是跟爷爷奶奶在农村长大的,爸妈都在外地打工,我的世界就只有一座旧屋和两个老人。虽然见不到爸妈,我却可以在村里疯来疯去,上山下河。那时候我黑的跟个假小子一样!那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到山上采蘑菇了!”说到这里,肖若眼里好像充斥着什么,眼里亮晶晶的,脸上不由浮出了幸福的笑容。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后来,爸妈把我接来岛上读书,我真的很开心。终于见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我想着我可以到处转转,见一见这个世界的不同。”
“可是很快,他们就有了我妹妹,妈妈很快就没办法工作,爸爸也只能比平时更努力跑车,一个月没几天在家里。我只能努力学会家务,读书之余帮着照顾妈妈。从那时开始,我只能选择离家近的学校,离家近的图书馆,离家近公园,离家近的朋友……”
听到这里,安阳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肖若成绩这么好,却进了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重点高中。
“从小学,我帮忙照顾怀孕的妈妈,后来妹妹出生了,妈妈去上夜班,我只能每天放学早早回家帮忙看着妹妹,一点一点看着她从那么一点。”说到这里肖若抬手比划了一下两个巴掌大小,脸上露出了透着母爱笑容,慢慢回忆道:“慢慢长大到能上小学了!她小时候是这么可爱!一晃眼都这么久了……”
看着肖若脸上地笑容,安阳却感觉不到她有多么开心,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回忆过后,笑着的脸上却慢慢爬满了落寞,“是啊,都这么久了……久到我已经都忘了,山里的清风,树林里的绿意,河里的清凉,甚至是翻过小仙山就能看到的大海,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似乎我每一次来爬小仙山,我都停在了这里。”肖若看着另一侧的山道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慢慢转过头,微风轻轻吹过来,把她额头前的头发撩了起来,正好挡住了脸。她顿了顿,轻声说道:“安阳,我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