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升旗仪式现场，气氛庄重又压抑。那些平日里在角落里悄悄流转的质疑与闲言碎语，此刻竟如同汹涌的潮水，随着人群的聚集达到了最汹涌的浪尖。
陈语脚步虚浮，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手中那张检讨书被她攥得皱巴巴的。她低垂着头，试图用额前的发丝遮挡住那满脸的泪痕，可身子的颤抖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站在台上，聚光灯无情地打下来，将她孤独又狼狈的身影投射在全校师生眼前。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半晌才发出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字一句艰难地念着检讨，每一个字都仿若一把利刃，凌迟着她的自尊。那如山一般沉重的屈辱感，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整个人碾碎。
检讨结束，像是得到了某种官方认证，同学们望向她的目光彻底撕下了伪装，赤裸裸地充斥着恶意，那些探究、轻蔑、不屑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道冰冷的目光箭雨，直直刺向台上孤立无援的陈语。
……
在那场风波渐渐平息之后，陈语就好似给自已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心墙，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独独把自已锁进了一方小小的、只属于她自已的天地里。
安阳和陈哲想尽办法逗她开心，讲各种好玩的笑话，做搞怪的动作，陈语也只是嘴角勉强扯起一丝应付的笑意，那笑容转瞬即逝，眼中依旧透着疏离与落寞。
盯着手机上陈语的企鹅号。安阳发现她把空间权限锁住了，昵称也换成了落叶，那个喜欢在空间分享各种搞笑快乐地事情的她，好像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就这么看着陈语被人欺负？”陈哲气呼呼地把安阳拉到走廊，摸了摸嘴上的淤青，“我是忍不了了，我刚刚才把隔壁班那嘴贱的孙子又揍了一顿！估计又要被叫家长了。”
安阳无奈道：“能怎么办？总不能全校一人揍一顿，让他们闭嘴吧？别说我俩了，李小龙来也遭不住啊！”
“你小子坏点子多！你得想招啊！”陈哲气得原地直跳脚，“气死我了！这些人嘴怎么这么碎，一个个跟看见了一样乱嚼舌根！”
两人透过教室窗户朝里望去，只见陈语像失了魂儿似的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那落寞又孤单的背影看得人心头一阵发酸。
仔细思索了一会，安阳开口说：“敢不敢干票大的？众口铄金，想办法让别人闭嘴是不太可能了，但是这个仇不能不报！”
陈哲眼睛一亮，拽着安阳的手就说：“你真有办法？快说！干就完了！”
“别急，你先去办公室挨批，晚上被揍完记得看一下你爸手机，把主任的号码记下来。”说完又摸出自已的手机递给陈哲，“找个机会，拍下她的正脸，越清晰越好！”
陈哲：“噢啦！我去挨揍，你等会，这次我不躲不叫了，很快！”
……
等到拿到照片和号码后，安阳先是让陈哲拿去照相馆打印黑白照打印了50张，自已则是跑去开锁店。
“老板！能刻章嘛！”安阳贼兮兮地问老板。
老板一脸无语，抬手指了指墙角，一个硕大的监控摄像头立在那里正对着操作台！
“刻章就刻章，贼兮兮地干嘛？我们这都是要报备的，摄像头连着公安局呢！”
安阳：“电影看多了，习惯了……我就刻两个广告章，绝不是违法乱纪的事儿！”
老板一脸冷漠，“刻章，20一个！印泥10块，一共60！”
等老板刻章的功夫，安阳，又跑到隔壁油漆店，掏出二人仅剩的零花钱，买了一桶油漆和两把刷子。
拿着刻着：“专业马桶疏通，一秒快速解决，电话：13×××××××”的章，安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和陈哲大街小巷的找公共厕所和小区门口的电线杆疯狂印着。
“你是盖了多少马桶盖儿，章都戳烂了？”看着陈哲手上那个已经磨平了的印章，安阳无语了。
“别问，问就是业务范围覆盖全岛！”陈哲一脸得意。
……
几天时间里，教导主任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学校杂七杂八一堆事情需要她管，手机号码不能随便更换，每天各种骚扰电话让她变得十分焦躁，看谁都没好气。
刚好学校的监控是阳爸公司做的，平时需要维护，所以会预留一把监控室的钥匙。
到了周日，安阳拉着陈哲跑到阳爸的公司，翻箱倒柜的，最后从保险箱里找到了学校监控室的钥匙。
半夜三更，俩人趁着保安已经睡着了，偷偷摸摸翻墙进了学校，照着提前勘探好地路线，把监控电源关了，然后撒欢似的把主任的黑白照贴满了各个走廊。
“你说写点啥好呢？”贴完照片后陈哲提着个油漆桶，站在升旗台下面，“怎么写才能让陈语解气呢？”
“唔……”安阳也是沉思了片刻，“要不就写李xxx，欠钱不还！枉为人师！”
“嘿？你小子焉坏啊！就这么干！”说完陈哲提着桶拿着刷子就开始刷起字来。
“别光刷台上啊！跑道也刷点！”说着拿起刷子在跑道上刷来刷去，把整整一桶油漆刷完了，两人勾肩搭背的就翻墙回家睡觉了。
……
第二天举行升旗仪式的时候，操场一片安静，大家都仰头看着升旗台。突然，扩音器里传出一道特别尖锐的女声，那声音跟警报似的，瞬间划破长空：“到底是谁干的好事！这简直就是污蔑！”这声音又高又刺耳，直扎人耳朵。站在台下角落里的安阳和陈哲，赶紧捂住嘴巴，身子抖个不停，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结束早操回教室的路上，同学们看到走廊上贴着的黑白遗照议论纷纷：
“李老师这是被人追债追到学校来了？”
“这得欠了多少钱啊？多大的仇啊？”
“看她这脾气差成这样，我看到她最近电话总是响个不停，多半是真的！”
“欠这么多钱，不会是去赌了吧？”
两人正竖着耳朵听那些越传越离谱的闲言碎语，听得津津有味。
“这谁干的？”陈语的声音突然从二人背后传来。“夺笋呐！干得真漂亮！”
两人一惊，怕被周围同学发现是他俩干得，立马异口同声的说：“我，我不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