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馨回到公寓,门没关,让她感到诧异的是从门缝里传出来的争论声。
来不及思考,谈馨便走了进去,没等她看清状况,一个抱枕迎面向她飞来,砰的一声砸在她的脑袋上。
谈馨一边揉自已的脑袋一边捡起抱枕,走到正在争论的两个人中间才看清形势,原来是钱亮找来了。
钱亮对于谈馨的归来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的眼里只有江小茶,对着江小茶苦口婆心地劝道,“小茶,你不喜欢我在修车店上班,我已经辞了,以后我去找个体面干净的工作,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江小茶简直无语到极致,以前钱亮好歹还有份收入,现在变成了无业游民,还好意思找她复合?
“你让我跟着你一起回去喝西北风啊?”江小茶不耐烦道。
“不会的!我可以去做生意,我去赚大钱,让你当老板娘……”钱亮急着说道。
江小茶可不信任何大饼,从前跟钱亮在一起是喜欢他的英俊,如今她腻了,想找个人定下来过日子,自然要跟他分得干净的!
江小茶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犯了什么病,竟纠缠至此!
“做生意?做什么生意?你有本钱吗?有渠道吗?”江小茶嘲讽道,“你的人生基本上定型了,而我的人生还有的拼!咱俩注定不在一条线上,你就死心吧!”
钱亮的眼神逐渐黯淡,继而变得凶狠,视线在房内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厨房,他三步并作两步,在谈馨疑惑的注视下,精准地找到了她放在厨房里的菜刀。
银白色的不锈钢刀在出门的刹那迎上了客厅灯的光,刀片产生的反光正好照在谈馨的脸上。
谈馨慌了神,语无伦次道,“钱亮……你可别乱来啊……有话好好说!”
江小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一下子躲到了谈馨的身后。
但钱亮拿着刀却并未走向二人,而是走在餐桌前停下,一只手放在餐桌上,另一只手缓缓举起刀……谈馨才明白,钱亮想自残!
“等下!”千钧一发之际,谈馨壮着胆子喊道,“钱亮,你可别冲动!这一刀下去,你的人生就彻底完了!”
刀举在半空中,钱亮心如死灰,“小茶离开了我,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所有的梦想都跟她有关,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她!”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下,钱亮摇头,一张俊脸因痛苦而彻底扭曲,“就让我残了吧,让我去要饭,让我去流浪,让我去痛、让我去死……”
钱亮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
“钱亮,我不跟你分开了,你别伤害自已!”江小茶终于妥协,闭了闭眼睛说道。
钱亮死去的心仿佛又活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小茶,“真的?”
江小茶哆哆嗦嗦道,“真……真的!你先把刀放下,听我慢慢跟你说……”
钱亮缓缓放下刀,因为有了希望,眼神也变得晶亮,缓缓地走向江小茶,一下子将她拥进怀里。
谈馨快速地拿起刀,跑到走廊到处找可以藏刀之处,但走廊光秃秃的,谈馨急得来回踱步,最终跑下楼去。但一楼也没什么藏匿地点,谈馨走到公共垃圾桶边,一咬牙将她花了好几十块钱、用了两年还仍然锋利的菜刀丢了进去!
谈馨扔掉刀,马上又返回公寓,她怕江小茶一个人应付不来钱亮。
此时的江小茶已经彻底把钱亮哄好,再一次强调道,“从前我说的很多话都是故意刺激你的,你没那么不堪,你只是没有钱。而我们在一起必须要有钱是不是?我并不是不爱你,只是我看不到希望!这样吧,我就给你两年时间,如果这两年时间内,你能混出个样来,将婚房准备好,我就做你的新娘!”
钱亮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控制,顺着江小茶的思路不断地点头,“那你不可以再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江小茶挤出一个慈祥的微笑,像母亲哄孩子那般,“好~我答应你,以后去哪里都跟你说!”
钱亮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抱着江小茶无声地抽噎着。
谈馨看着两个人和好如初也松了一口气,她马上想起了自已刚丢掉的菜刀,立刻就想去拿回来,但回想起垃圾桶里的垃圾,她只好忍痛割爱……
肖言钰还是给谈馨打来了电话,谈馨走到走廊里接听了。
“喂?”谈馨再怎么伪装还是掩盖不了情绪低落的事实。
肖言钰沉默半晌,问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今天过得好吗?”
“嗯,挺好的!”谈馨答道。
“哦,那就好……”又是一阵沉默。
两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谈馨主动道了别、挂了电话。
谈馨觉得胸口闷闷的,自顾自走到了外面,江小茶说的对,暧昧伤的是入局的那个人。
这个人正是谈馨。
天已经完全黑了,今晚没有月亮,华灯初上,街上车水马龙,人行道每个人行色匆匆,这街上这么多人,每张脸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而她的故事还没有开始书写就已经结束了。
谈馨不是不失落的。
手机再一次响起,这回是爸爸打来的。
电话接通,爸爸的脸色很严肃,仿佛有些话难以启齿,在谈馨的一再追问之下,爸爸才说明来意。
原来是弟弟谈锋挽回女友成功,现在准备结婚。
谈及结婚也就意味着巨大开销,而谈锋口袋空空,养自已都成问题,所以他的这项开销理所应当地转嫁到了父母身上。
谈馨父母虽勤勤恳恳,手里也略有存款,但对于大几十万的开销,他们还是有压力的。谈父已经借遍了亲朋好友,却还有十万的窟窿没着落,这才找到女儿。
父母着急,谈馨也感同身受,赶忙打开了银行通知短信,发现自已毕业快两年才六万八千多的存款,即使全部给他们也不能完全解决父母的难题。
谈馨答应周一给爸爸转六万五,谈爸爸眼里都是泪水,一再强调这钱是借的,等过两年转过手就还她。
谈馨也跟着心热,“我们是一家人,我不要你还……再说了,我读书比谈锋花的钱多,同为你们的孩子,就当是我补偿他了。”
“傻孩子,账不是这么算的!”谈父终于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别人都说是生儿子好,可他还是更心疼女儿多一些。
挂了电话,谈馨抬头看看天空,黑漆漆的夜空不知什么时候又把月亮放出来了,街上的车流也少了很多,来往的人群也不似傍晚时的行色匆匆,年轻的情侣边走边闹,一家三口手牵着手,老太太手里牵着绳,绳的另一头是耷拉着长耳的小泰迪……
谈馨的思绪回到现实,她现在什么打算都是空的了,就那几千块钱的余额,她可怎么离得开墨韵,和高大老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