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点了西杯不同口味的冰饮,苏悦抱着手机蹲在屋檐下等工作人员配送,指尖戳了戳湟垒的胳膊,眼睛弯成小月牙:“爸爸你都不知道,导演可太‘鸡贼’啦!明明自己没搞清楚菜单,还想反悔涨价,结果被逸兴哥哥绕得团团转——他故意分开买食材,导演压根没算出佛跳墙的成本,首接被带沟里咯!”
章逸兴靠在门框上擦汗,闻言低笑一声,目光扫过小姑娘气鼓鼓又得意的脸,喉结轻滚。湟垒斜睨他一眼,活像老母鸡护崽似的往苏悦身边挤了挤,却见这小子半点不怵,反而大大方方凑过来,抬手替苏悦拂开被风吹乱的刘海,指腹蹭过她泛红的眼角时,指尖还微微蜷了蜷,语气里浸着蜜:“小哭包现在倒想起夸人了?刚才是谁抱着哥哥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章逸兴!”苏悦耳尖发烫,抓起地上的草团追着他打,马尾辫扫过湟垒手背,惊得老父亲连忙伸手拦在两人中间,拖鞋底拍得石板路“啪嗒”响:“小兔崽子离我闺女远点!”
章逸兴侧身躲过草团攻击,却故意往苏悦方向踉跄半步,长臂一伸虚虚圈住她腰侧,在湟垒瞪圆的眼睛里无辜摊手:“师傅您看,是她先动手的。”阳光穿过他汗湿的发梢,在苏悦头顶碎成金斑,小姑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两人的姿势,耳尖红得快滴血,手肘往后戳他肋骨:“谁要你护着……”
“好好好,不护了。”章逸兴笑着退后半步,却在苏悦被石墩绊到时,又快如闪电地拽住她手腕,掌心的老茧擦过她细嫩的皮肤,低声哄道,“当心摔着。”湟垒在旁看得牙根发痒,觉得这小子分明是故意的——那点心思跟他年轻时追苏悦妈妈如出一辙,明面上规规矩矩,暗地里全是钩子,钩得小姑娘眼神都黏在他身上了。
远处传来工作人员喊“奶茶到了”的声音,苏悦蹦蹦跳跳去接外卖袋,章逸兴紧随其后替她撑着遮阳伞,影子叠在她影子上,像团化不开的糖浆。湟垒摸出裤兜里的糖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忽的想起女儿小时候总奶声奶气地抢他烟,说“爸爸抽烟是坏爸爸”,所以烟盒变成糖盒,再转眼看如今跟在闺女身边的小子,突然觉得这根糖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苦,苦得他想把章逸兴那小子的遮阳伞戳出十个八个窟窿。
“老贺,”他冲屋里喊,“你说现在年轻人都这么……”
“这么防不胜防?”贺炯端着茶杯晃出来,目光扫过院角那对凑在一起分奶茶的身影,笑出满脸褶子,“当年你追弟妹的时候,不也在她宿舍楼下摆过九十九朵玫瑰?”
湟垒猛地呛到,糖差点掉地上:“那能一样吗!我那是光明正大追媳妇,这小子……”他看着章逸兴剥了颗奶糖塞进苏悦嘴里,小姑娘眼睛亮起来,伸手也往他嘴里塞了块饼干,两人脑袋凑得几乎要撞上,到底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只闷闷地咬着糖杆嘟囔,“臭小子,糖倒是带得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