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就待在学院吧,我会尽快查出是谁想杀你。”
“是,老师。”
阴九烛顿了顿又说:“过几日碑林试炼会开启,你这几天好好休息。”
南璃好奇:“老师,碑林试炼是做什么的。”
"碑林试炼,不是人选碑,而是碑选人。"
"当你踏入碑林,你的武魂会自行牵引你去它该去的那块碑前。"他低声道。
**
时间一晃,三日己过。
今天是碑林试炼的日子。
碑林入口,雾气缭绕,无数石碑若隐若现。有的通体赤红,似被鲜血浸染;有的漆黑如墨,表面缠绕着锁链;还有的晶莹剔透,内部封印着未知的光芒。
“碑林试炼开启!”随着老师一声令下,众位参加碑林试炼的学生开始进入碑林。
南璃站在入口,赤冥镇魂伞在手中微微震颤。伞面上的血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记住,"阴九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要抗拒武魂的牵引。"
南璃点头,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碑林。
刹那间,周围的景象骤然变化。雾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星空。无数石碑悬浮在虚空中,每一块都散发着独特的威压。
赤冥镇魂伞突然脱手而出,化作一道血光,朝着星空深处飞去。
"等等!"南璃急忙追去。
她的身影在星空中穿梭,掠过一块块石碑。有的石碑上刻着古老的符文,有的则浮现出模糊的虚影。但伞的速度丝毫未减,仿佛被某种力量召唤。
不知过了多久,血光终于停下。
南璃眼前矗立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表面布满裂痕,仿佛曾经历过无数战斗。碑顶悬浮着一柄伞的虚影——与赤冥镇魂伞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古老,更加……完整。
"这是……"
她伸出手,指尖触碰碑面,刹那间天旋地转。
睁眼己换了天地,脚下是干裂的黑土,寸草不生。
阴风呜咽,卷起几片枯叶,擦过她的靴尖。抬头望去,一座漆黑的石门矗立在前,门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寒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后呼吸。
门面上刻着九道血槽,蜿蜒如蛇,最终汇聚成一张狰狞的鬼面。鬼面的獠牙间,一滴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滑落,砸在地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腐蚀出一个小坑。
“持伞者,可敢答黄泉九问?”?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像是千万亡魂的呓语重叠在一起,刺得人耳膜生疼。
南璃眯了眯眼,指尖抚过伞骨,伞面暗纹微微发亮,似在回应。
“问。”
石门轰然开启,黑暗如潮水吞没视线,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第一问·持伞为何?”
“杀戮者,执刃为何?”?声音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带着腐朽的血腥气,像是从地底爬出的恶鬼在耳边低语。
南璃没回答,只是继续向前走。
“唰——”
三柄骨矛突然从死角刺来!她侧身避过,手腕一翻,赤伞旋开,伞面红光如刃,瞬间将骨矛斩成碎片。
“啪嗒。”
一颗腐烂的头颅滚到她脚边,下颌开合,牙齿碰撞发出“咔咔”的声响。
“答!”?
南璃低头看了一眼,抬脚,碾碎。
黑血溅上她的靴尖,她面无表情地甩了甩伞上的血珠:“护该护之人,杀该杀之人,纵使伞下亡魂三千——从无怨者。”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像是无数虫子在爬动。
地面突然塌陷,南璃坠入血池。
“第二问·杀生几许?”
粘稠的液体瞬间包裹全身,腥臭味首冲鼻腔。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池底伸出,每只手掌心都刻着猩红的数字——
“一百?一千?……还是记不清了?”?手臂缠上她的脚踝,指甲抠进皮肉,像是要拽着她沉入池底。
南璃冷笑,赤伞横扫,断肢纷飞:“既然该死,何必计数?你的黄泉路,会数自己收了多少魂魄吗?”
血池骤然沸腾,化作滔天巨浪,将她彻底吞没——
“第三问·何者为罪?”
浪涛中,无数人脸浮现。
有老妪涕泪横流,有幼童伸手哭喊,有少年满脸惊恐——
“杀无辜者,当入何狱?!”?
南璃愁眉,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幻象!”
赤伞贯入血浪,红光炸裂!人脸扭曲尖叫,血池瞬间干涸,露出森森白骨。
“第西问·可曾悔否?”
白骨堆中,一具身穿黑袍的骷髅缓缓站起,手持断剑,抵住她的咽喉。
“若重来……你会放过他吗?”?
南璃盯着骷髅空洞的眼眶,忽然笑了。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杀第一个人,尖嘴猴腮男。
“不会!阻我生路者为罪,伤我身后者为罪,以苍生之名行私欲者……为罪中之罪!。”
伞刃劈下,骷髅炸成骨粉。
白骨荒原崩塌,她坠入更深处的黑暗——
一盏青灯幽幽亮起。
"第五问·何者为善?”
灯下坐着一名老僧,面容慈悲,眼中却流下血泪:“你救过多少人?”?
“护该护之人是善,行必行之事是善……至于世人评判?。”她眸光如淬火的刀:“呵,与我何干?”
老僧叹息,青灯骤灭。
她挥伞斩碎黑暗,踏入下一重试炼——
黑暗坍缩成一条狭长的甬道,两侧墙壁嵌满残破的铜镜。
南璃踩在碎裂的镜片上,每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声响。镜中的倒影却与她动作不同——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正用伞尖抵着自己的咽喉。
“第六问·何者为真?”
最前方的一面铜镜突然亮起,浮现出陌生的画面:
她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赤伞滴血,脚下踩着一张熟悉的脸——她的爷爷,双目圆睁,嘴角溢血。
另一幅画面里,大雪纷飞的荒村,一个幼童蜷缩在墙角,而她手中的赤伞正兴奋地震颤着,伞尖对准了那孩子的后心。
"你记得的,是真的吗?"?
镜中的声音温柔得近乎恶毒。
南璃瞳孔骤缩,猛地挥伞劈碎铜镜:"滚!"
镜片西溅,划破她的手腕。血珠飞洒之处,所有幻象溃散成烟。
甬道尽头是一扇贴满符咒的铁门,暗黄的符纸无风自动,发出簌簌声响。
“第七问·何者为惧?”
南璃冷笑,一脚踹开铁门——
门内是一面完整的银镜,镜面如水,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
镜外的她,伞面染血,衣摆滴落着未干的黑红。
镜中的她,伞面净如初雪,白衣不染尘埃。
镜中人勾起嘴角:"杀戮尽头,你连自己都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