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璃踏入葬神渊的瞬间,一股阴冷至极的杀意便如潮水般涌来。
西周的岩壁漆黑如墨,刻满了古老的封印符文,每一道都泛着暗红色的微光,像是被鲜血浸染过一般。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死亡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停滞。
突然——
“铮!”一道刺耳的琴音骤然炸响,音波如刀,瞬间撕裂空间,朝南璃斩来!
“砰——!”
古碑结界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南璃瞳孔微缩,还未等她稳住身形,第二道、第三道琴音己接踵而至!
“轰!轰!轰!”
音波如怒浪狂涛,古碑结界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破碎!
突然,地面剧烈震颤!
"轰——"
数十条漆黑的锁链从地底暴射而出,如同苏醒的毒蛇般朝她扑来。南璃瞳孔骤缩,身形急退,但锁链速度更快,瞬间缠住她的脚踝。
"呃啊!"
冰冷的锁链如活物般收紧,南璃感觉自己的魂力正在被疯狂吞噬。她拼命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向深渊更深处。
"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澈的琴音突然响起。
南璃身后绽放出耀眼的白色光芒,圣灵天音琴自行浮现。七根琴弦无风自动,奏响天籁般的音符。
纯净的音波如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漆黑的锁链寸寸断裂。
"砰!"
南璃跌落在地,大口喘息,她抬头望去,只见圣灵天音琴悬浮在她身前,琴身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泽。
"这是......"南璃伸手触碰琴弦,指尖传来温暖的震颤:"你在保护我?"
琴音在深渊中回荡,仿佛唤醒了某种古老的存在。
"天音琴......师妹?"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南璃猛地抬头,看到黑暗深处,一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睛缓缓睁开。
"铮——"圣灵天音琴再次鸣响,像是在回应那个声音。
黑雾翻涌,一道虚幻的身影逐渐凝实。那是个身着残破黑袍的男子,面容冷峻如刀削,双眸深邃如渊。
他漂浮在半空,目光落在圣灵天音琴上,眼中闪过一丝恍惚。"......是师妹的琴?"
南璃警惕地站起身,圣灵天音琴护在她身前,琴音未止。
"你是谁?"她冷声质问。
"冥"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手,指尖轻触琴弦。
"铮——" 圣灵遗音琴竟没有抗拒,反而发出一声低鸣,似在回应。
"冥"的眼中浮现出一抹复杂之色。
"……你不是她。" 他低语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却又有一丝释然。
南璃皱眉:"你认识这把琴?"
"它曾经属于我的师妹,圣音神女。"冥的目光终于转向南璃,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她苍白的脸:"没想到千年后,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深渊突然剧烈震动,岩壁上的封印符文一个接一个地亮起又破碎。
"铮——嗡——"
一道暗红色的光芒从深渊最深处迸发,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琴音。南璃捂住耳朵,眼睁睁看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琴破空而来。
琴弦如血,琴柱上刻满狰狞的恶鬼图腾。仅仅是看着它,南璃就感到一阵心悸。
"天罪......"冥轻声呼唤,那把凶琴立刻飞到他身旁,与圣灵天音琴遥遥相对。
"冥"的残魂看向南璃,眼中竟浮现出一丝柔和: "她的琴选择了你……说明你与她有缘。"
"你就是……上古杀神?"南璃下意识后退半步。
"杀神?呵"冥的残魂立于虚空,弑神天罪琴悬浮在他身前,琴身上的血色纹路缓缓流淌,仿佛在诉说着万年前的往事。
“你想知道……我和圣音的故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猩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追忆。
南璃点头,指尖轻抚圣灵天音琴的琴弦,琴音微颤,似在回应。
冥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她是我师妹。”
“万年前,神界有一圣地,名为‘天音阁’,专修音律大道。我与她,皆是阁主亲传。”
“她抚琴时,万灵静听;我执杀伐之音,诸神退避。”
“她总说,我的琴音太过暴戾,我便笑她太过仁慈。”
“可即便如此……我们仍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首到——‘诸神黄昏’降临。”
“十二主神堕落,屠戮众生。天音阁奉命镇压,却遭背叛。”
“那一战……她以天音琴镇封九幽,而我,以天罪琴屠尽叛神。”
“可最终……”
冥的声音微微一顿,猩红的瞳孔中竟浮现一丝痛楚。
“我赢了战争……却没能护住她。”
“她耗尽神力封印邪祟,神魂濒临溃散。”
“我本可以救她……只要我放弃天罪琴的杀伐之力,以琴音反哺她的圣灵。”
“可那时的我,执念太深。”
“我以为力量才是永恒,我以为杀戮才能终结一切。”
“首到她消散前,仍抚琴为我镇压心魔……”
“她说——‘师兄,那就让我……守护你吧!”
冥的残魂缓缓抬手,天罪琴上的血煞之气竟渐渐褪去,露出一抹纯净的莹白。
“后来,我才明白……”
“圣灵天音琴代表‘生’,弑神天罪琴代表‘死’。”
“生死相依,才是完整的‘道’。”
南璃的琴弦突然无风自动,奏响一段被尘封的旋律——正是当年圣音为冥镇压心魔的残谱。
"原来如此..."冥的残魂大笑。
“我当初……没能保护好她。”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天罪琴,琴身上的血煞之气竟渐渐平息。
他抬眸,猩红的瞳孔凝视南璃,缓缓道:“那就让我的天罪……护着她的天音吧。”
话落,他的指尖轻点,弑神天罪琴忽然一震,琴弦自行拨动,却不是杀伐之音,而是一曲低沉而古老的旋律,仿佛在诉说着万年前的遗憾。
圣灵天音琴似有所感,琴音与之共鸣,两道截然不同的琴声交织在一起,竟诡异地和谐。
天罪琴的琴音渐渐停歇,琴身化作一道血光,没入圣灵天音琴中。
异变陡生:
圣灵琴白玉琴身浮现血色脉络;
天罪琴的恶鬼图腾剥落,露出底层青鸾纹;
七根琴弦自发交织成北斗阵型;
“铮——!”
琴音震彻葬神渊,一把全新的古琴在南璃面前成型——
琴身半白半黑,七弦流转生死之力。
"此琴名[天律]"
"白弦司生,可愈神殇"
"黑弦主死,可诛神魂"
"至于第七弦..."
他的身影己透明,却仍竭力结印:
"留着...对付真正的敌人..."
最后一道神念传入南璃脑海,他的残魂开始消散:
“她当年……总说我太过极端。”
“如今,这或许……就是天意。”
他最后看了一眼天律,轻声道:"好好使用它……别像我们一样留下遗憾。"
“净月魂泉在深处,去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消散于虚无。
南璃怔怔地望着手中的新武魂,沉默良久,低声开口:
"……谢谢。"
残魂消散,葬神渊的黑暗彻底褪去。
南璃抚过琴身:
左半温润如玉,刻"大音希声"
右半冰冷似铁,刻"天罪有度"
琴首青鸾双目异色,左翡翠右血珀。
当她拨动第七弦时,虚空浮现两道虚影:
银发神女抚琴浅笑,黑袍男子负手而立。
一个抚琴,一个聆听。
再无杀戮,只剩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