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卒的哀鸣刺破初秋的晨雾,八百里的羽檄震碎殷都宫阙的静谧——
边境告急!
原来一支西戎大军突然来袭,攻破了前线的城邑,杀光了驻边的商军。
此时大邑商国土己完全暴露,若再无抵挡,恐敌将长驱首入。
而连续多日,殷都也没见几支队伍抵达,旌旗稀疏得竟不如深秋残荷;若是等诸侯人马全都聚齐,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商王思忖着:吉辛麾下兵甲之盛,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个大诸侯国;而且车马齐备,装备精良,战斗潜力甚至不输“王畿之师”,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与敌一战。
于是紧急召见了吉辛,并临时下达了旨意——
既然鹿郡人马己经整装待发,那么就作为先遣队派前往前线支援,为诸侯联军集结争取时间,待其他各路诸侯赶到,再正式全面进攻——
“西戎踏我疆土,戮我子民!望卿率虎狼之师,如雷霆万钧,涤荡敌寇!孤盼卿凯旋而归!”
吉辛得令后,执剑立于点将台,锵然掣剑出鞘,众将士气高昂,振臂高呼:
“战!战!战!”
战鼓擂响,旌旗飘扬,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殷都百姓自发夹道相送,内心五味杂陈:“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要知道大邑商此前与西戎交手的战绩可谓是“屡战屡败”,人们既为抗击戎狄而兴奋,又为这名年轻将领“飞蛾灭火”般的举动深感惋惜。
甚至赌坊里也人声鼎沸,筹码在漆盒里哗啦作响,混着此起彼伏的“买定离手”,将此次出征的盘口揶揄得滚烫。
吉辛自然不晓得这些,这是他第一次为国征战,既紧张又兴奋。
行至城门处,马蹄声骤然一滞。突然看见一个熟悉而娇贵的身影,原来是子妹:
“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放心吧,傻丫头。”吉辛像小时候一样拍拍她的额头。
随即调转马头,迫不及待往边境奔袭而去。
……
一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从绿意盎然、植被茂盛赶到黄沙漫天、一片贫瘠,果然如太后所言,确是不毛之地。幸好,一路有人和自己拌嘴解闷:
“没想到,你在宫中还有红颜知己呀,难怪不愿意我跟着呢。”
吉辛见九歌好似吃醋,拍其脑瓜子解释道:“想啥呢,那可是我妹妹。”
一路说笑着赶到边境的部落,然而荒原的朔风裹挟着血腥气扑来,眼前的场景立即让两人笑不出来。
原以为商人的祭祀己经很残忍了,没想到,这些西边来的入侵者更加残暴,他们不仅烧杀抢掠,更以人为食为家常便饭。
更过分的是,如果说吃是为了解决饥饿,而各种虐杀则完全是为了取乐,从现场遍地触目惊心的景象来看,这些蛮族完全没有把人当人看,而是像牲畜一样对待。
炼狱般场景完全超越了一般人的认知。
寒风掠过残旗,猎猎作响,宛如千万冤魂在呜咽。
原先的那股豪情壮志变成了满腔悲愤,血腥和仇恨开始在商军中蔓延,此时在场所有人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