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心魔
地脉灵气突然凝固成冰晶，梅仙儿足尖点过的星纹草尽数倒伏。她重瞳中的月华泛起血色，三百步外厉良的背影忽而裂成两半——一半是青衫药童模样，另一半竟与药王谷主重叠，掌心的龟甲药鼎爬满蛛网状丹毒。
"厉师兄？"梅仙儿剑尖微颤，蛰龙藤突然缠住她手腕。藤蔓表面的星纹草籽倒映出骇人画面：厉良跪在初代宗主水晶棺前，将噬魂鼎碎片嵌入自己瞳孔！
嗡——
青铜门在识海深处轰然开启，梅仙儿跌入血色幻境。八百狐女在冰原上起舞，她们的重瞳淌出月华，光流汇聚处浮现的却是自己前世执剑屠戮的场景。当冰魄剑刺入最后位狐女心口时，剑尖挑出的不是心脏，而是枚跳动的青铜鼎耳。
"这才是真相..."心魔幻化的药王谷主自血月中降下，指尖缠绕的锁魂链穿透梅仙儿西肢，"你以为的重瞳天授，不过是本座种在你魂魄里的鼎纹！"
梅仙儿嘶吼着引动冰魄剑气，剑光却在触及心魔时化作青铜沙粒。沙粒重组成的镜阵中，三百个"自己"正将本命剑刺入各派弟子天灵，剑魄裹着丹火注入噬魂鼎。最中央的铜镜里，厉良浑身爬满丹纹，正将龟甲药鼎扣在初代宗主头颅上！
"不！"她捏碎颈间冰魄残玉，玉屑凝成初代宗主虚影。虚影抬手点在她眉心，寒髓灵力如利剑劈开幻境。真实的刺痛自双眼传来——右眼重瞳正被青铜鼎纹侵蚀，左眼月华却凝成冰晶小剑，在经脉中与丹毒厮杀。
千里外的地火窟中，厉良正经历着更凶险的心魔劫。龟甲药鼎在他掌心融化，青金色液体渗入皮肤，在识海凝成七十二扇青铜门。每扇门后都端坐着个梅仙儿：剜目炼剑的、屠杀狐族的、甚至将冰魄剑刺入他丹田的...
"坎离易位，丹火焚心！"
厉良并指划开手腕，血珠凝成周天星斗阵。蛰龙藤突然自阵眼破土，藤蔓缠住最中央的青铜门。门扉开启的刹那，他看见少年时的自己跪在寒潭边，手中捧着的不是药锄，而是药王谷主赐予的噬魂鼎！
"你本就是本座埋在丹鼎宗的棋子。"心魔化作的谷主虚影自鼎中升起，指尖捏着的正是厉良的三魂灯，"连龟甲药鼎都是本命鼎的分身，你以为..."
蛰龙藤突然开花，花瓣中迸出初代宗主的剑意。厉良趁机捏碎本命金丹，丹火裹挟星纹草种席卷识海。当最后扇青铜门焚毁时，他惊觉自己与龟甲药鼎的联系并非寄生，而是初代宗主用寒髓设下的封印！
现实中的地脉突然隆起，梅仙儿右眼重瞳完全晶化。她透过冰晶看到厉良正在自焚金丹，蛰龙藤的悲鸣与自己的心跳共振。心魔幻化的药王谷主突然实体化，噬魂鼎扣住她天灵盖："就让你们在幻境中做对亡命鸳鸯！"
就在此刻，厉良残破的识海里升起七十二道冰柱。每根冰柱都映出梅仙儿前世封印寒髓的场景，柱身缠绕的蛰龙藤突然开口："用月华浇灌星纹草海！"
梅仙儿左眼突然淌出月白色血泪，泪珠触及地面的刹那，千里星纹草同时绽放。花蕊中升起三百六十道冰魄剑气，精准刺入噬魂鼎的三百六十个气孔。药王谷主惊骇欲退，却发现双脚己被自己影子里的青铜蛊虫反噬。
"原来心魔劫..."厉良在灰烬中重生，龟甲药鼎碎片在掌心重聚，"是照见真我的明镜！"
两人视线交汇的刹那，重瞳与月华共鸣。蛰龙藤自地脉深处拽出初代宗主的水晶棺，棺盖在月光下化作冰尘。当厉良的手按在棺中剑骸胸口时，八百年前被篡改的记忆洪流席卷天地——
药王谷主才是当年剜目的罪魁，初代宗主为保寒髓不落入魔掌，将半数魂魄封入龟甲。而梅仙儿前世屠杀狐族的剑光里，藏着斩断噬魂鼎灵脉的月华！
心魔劫在此刻破碎，青铜蛊虫在星纹草海中灰飞烟灭。梅仙儿右眼重瞳褪去阴霾，左眼月华凝成冰魄剑意。厉良的龟甲药鼎重组完成，鼎耳处的重瞳刻痕里，初代宗主正对他颔首微笑。
千里外的药王谷禁地突然塌陷，七十二具青铜鼎同时炸裂。谷主本命鼎上的裂痕，恰好拼成个潦草的"丹"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