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重瞳血泪染丹衣（梅仙儿命劫初显）
玄天剑宗的晨钟裹着腥甜血气，梅仙儿垂眸望着掌心蜿蜒的血痕。昨夜炼化的八颗天魔心在经脉中翻涌，将素白道袍浸透成赭红色。她伸手触碰青铜照壁，壁面"问心阁"三个金字突然渗出黑血，倒映出的重瞳里竟盘踞着九条丹毒凝成的蛇影。
"梅师姐，药王谷的百草园......枯了。"浑身缠满绷带的灵药园弟子跪在阶前，捧着的玉匣里躺着株七窍流血的千年人参。参须间缠绕的丹纹正缓慢腐烂，散发出与梅仙儿袖口相同的腥气。
梅仙儿指尖轻颤，一缕冰魄剑气刚要渡入人参，右眼突然刺痛。血泪滚落脸颊，在玉匣中凝成猩红丹珠，匣中灵植瞬间化作飞灰。阶下弟子惊恐后退的刹那，她看见自己倒映在丹珠中的重瞳——左眼金纹己彻底蜕变成蛇鳞状！
"去请凌霄长......"话音未落，天枢峰方向传来剑阁坍塌的轰鸣。梅仙儿御空而起，丹霞漫过的天空下，三百里剑冢正在蠕动。那些插满残剑的坟冢裂开豁口，爬出的不是尸骸，而是裹着丹衣的剑魄傀儡，每具傀儡眉心都印着重瞳血纹。
"主人......"为首的傀儡突然口吐人言，腐烂的面皮簌簌脱落，露出底下厉良被青铜锁链贯穿的脸，"您的罪孽......好香啊......"
梅仙儿丹心剑骤然出鞘，却在斩落时偏离三寸。剑锋劈开傀儡胸膛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第九世跪在药祖面前的场景——那时的重瞳清澈如泉，而今却倒映着八枚跳动的天魔心。
剑冢突然腾起血雾。梅仙儿足尖点过处，枯萎的灵植重新抽芽，却在触及丹霞时异变成食人藤蔓。她终于看清，那些藤蔓表面流淌的黏液，正是自己重瞳中渗出的血泪！
"这是反噬。"凌霄子踏着枯荣剑气破空而来，手中木剑指向她心口，"你强融天魔心，重瞳己成丹毒源头。"
梅仙儿挥剑格挡，剑锋相击时却爆出丹火。凌霄子的白发瞬间燃起，老者浑然不觉地捏碎腰间酒葫芦："看看你护着的山河！"
酒液在空中铺开千里水镜。梅仙儿看见东荒大泽的灵鱼翻起腐烂鱼肚，南海剑修的本命剑生出脓疮，就连玄天剑宗豢养的仙鹤都开始互相啄食眼球。每一处惨象中，都有重瞳状丹纹在蔓延。
"药罪司的碑文早该提醒你。"凌霄子木剑突然软化，化作藤蔓缠住梅仙儿手腕，"重瞳现世并非祥瑞，而是大劫将临的......"
剑冢深处传来龙吟般的剑鸣。梅仙儿腕间丹纹暴涨，藤蔓尽数焚毁。她如离弦之箭射向剑冢核心，却在穿越血雾时被幻象纠缠——三百名重瞳少女被铁链拴在青铜柱上，药祖手持丹杵挨个剜出她们的眼球。当第九十九颗眼球坠入丹炉时，她看见少女们的嘴唇翕动：
"轮到你了......"
现实中的剑冢核心，矗立着梅仙儿亲手所立的赎罪碑。此刻碑面爬满血管状纹路，碑顶悬浮的青铜丹炉正在吞吐各派气运。当她伸手欲毁丹炉时，炉口突然探出双生瞳怪物的利爪，爪心握着的正是厉良残魂所化的剑魄丹！
"师姐想要这个？"怪物的声音忽男忽女，利爪捏碎剑魄丹的刹那，梅仙儿左眼蛇鳞纹突然暴长，"那就拿你的重瞳来换！"
丹毒在经脉中沸腾。梅仙儿七窍渗出黑血，丹衣无风自动。她忽然并指刺入自己右眼，硬生生剜出冰魄凝成的眼珠："你要的，我给你！"
眼珠坠入丹炉的瞬间，天地寂静。剑冢所有傀儡齐声哀嚎，化作丹粉涌入炉中。双生瞳怪物发出厉天刑的惨叫，梅仙儿趁机将左眼蛇鳞纹按在炉身。当丹毒与冰魄交融时，赎罪碑轰然炸裂，露出底下深埋的青铜棺椁——棺中躺着的，竟是双目完好的第九世自己！
"原来命劫在此......"梅仙儿染血的指尖抚过棺中人的重瞳。棺椁突然迸发吸力，将她与冰棺共同封入地脉深处。黑暗中，她听见厉良的声音在耳畔呢喃：
"师姐可知，为何历代重瞳者活不过双十之数？"
地脉灵流突然倒灌。梅仙儿破碎的重瞳自动修复，却在看清周遭时毛骨悚然——十万条青铜锁链穿透冰棺，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具药鼎宗弟子的尸骸。他们的重瞳被剜去，空洞的眼窝首指冰棺中的少女。
"因为重瞳本就是药祖的炼丹计时器。"厉良残魂从锁链中渗出，指尖轻点棺中人的眉心，"当第九十九颗重瞳被炼化，最后一人便会成为......"
冰棺突然翻转。梅仙儿与棺中少女西目相对，在对方重瞳里看见自己浑身爬满蛇鳞的模样。少女唇角扬起与厉天刑如出一辙的弧度：
"成为丹引，开启真正的天地大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