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曼哈顿，西季酒店顶楼餐厅。
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窗外是灯火通明的曼哈顿夜景。
餐厅里播放着低沉的爵士乐，侍者们穿着笔挺的制服穿梭其间，银质餐具与骨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威尔逊的特使科尔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
他今天特意换上了便装，但军人特有的笔挺坐姿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餐厅里其他客人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个面色阴沉的男人与周围轻松的氛围格格不入。
"先生，您的咖啡需要续杯吗？"侍者彬彬有礼地询问。
科尔抬头看了眼手表——晚上9点23分，距离约定的时间己经过去了53分钟。
他烦躁地挥手示意不需要，目光再次扫向餐厅入口。
就在这时，整个餐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怎么回事？"
科尔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想起今天没有配枪。
爵士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熟悉的旋律——莫扎特的《安魂曲》。
餐厅里的客人开始骚动，有人掏出手机照明，却发现所有电子设备都失去了信号。
"抱歉各位，电路临时检修。"
一个女声从黑暗中传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不会耽误太久。"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科尔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转头，看到一抹红色在黑暗中格外醒目——那是一杯红酒，被一只纤细的手握着。
灯光重新亮起时，李萍己经坐在了科尔对面。
"久等了，科尔上校。"李萍抿了一口红酒，鲜红的唇印留在杯沿，"边境情况还好吗？"
科尔的下颌线条绷紧了。
三天来，美墨边境己经乱成一锅粥。
没有监控系统，边境巡逻队成了睁眼瞎。
偷渡人数激增，毒品、武器走私猖獗，甚至有人拍到了疑似恐怖分子越境的视频。国防部己经接到了三份总统的质询电话。
"李小姐，"科尔压低声音，"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李萍轻笑一声，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推过去。
屏幕上是实时边境监控画面——这本该是军方最高机密。
"昨天下午2点17分，埃尔帕索边境段，87人越境；3点42分，圣地亚哥段，两辆装甲车被偷运入境；晚上8点..."
李萍细长的手指划过屏幕，"哦，这段最精彩——你们的一个军事基地被洗劫了？"
科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那个基地存放着价值数亿的军火，失窃事件被列为最高机密，连大多数五角大楼官员都不知情。
"你想要什么？"科尔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李萍没有立即回答。她招手示意侍者上菜——两份神户牛排，配1990年的柏图斯红酒。
科尔注意到，这家顶级餐厅的经理亲自推着餐车过来，对李萍的态度近乎谄媚。
"先吃饭，"李萍切下一小块牛排，肉质在她刀下如黄油般分开，"凉了就不好吃了。"
科尔看着面前的美食，却毫无食欲。
他注意到餐厅角落里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杰克和马可。
杰克正慢条斯理地擦拭一把餐刀，而马可则对着手机屏幕咧嘴笑，露出两颗金牙。
"三亿美元己经准备好了，"科尔推过一张黑卡，"密码是今天的日期。"
李萍看都没看那张卡一眼。
她优雅地咀嚼着牛排，时不时啜一口红酒，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商业晚餐。
"李小姐？"科尔忍不住催促。
李萍放下刀叉，拿起餐巾轻轻擦拭嘴角。"科尔上校，你知道商业合同中最基本的条款是什么吗？"
不等对方回答，她继续道："是违约责任。拖欠付款需要支付滞纳金，这是小学生都懂的道理。"
科尔的手指攥紧了餐巾："你想要多少滞纳金？"
"再加三亿。"
"什么？"科尔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餐厅里其他客人都转头看过来。
李萍依然坐着，但眼神己经冷了下来。
科尔突然感到一阵寒意——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几乎变成了竖瞳。
"坐下，上校。"李萍的声音很轻，"你吓到其他客人了。"
科尔僵硬地坐回座位。
他这才发现，整个餐厅不知何时己经安静下来，所有侍者都站在了门口，而原本的客人——现在看清楚了，全是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
"六亿美元不可能，"科尔压低声音，"国防部不会批准。"
李萍拿起红酒瓶，缓缓将剩下的酒液倒入科尔几乎没动过的酒杯。
"上校，你知道为什么边境监控系统三天都修不好吗？"
她俯身向前，科尔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不是任何一种他熟悉的品牌，更像是某种古老药材的香气。
"因为那不是普通的黑客攻击。"李萍的声音如同耳语，"你们的工程师找到的每一个'漏洞'，都是我半年前亲手埋下的后门。"
科尔的后背渗出了冷汗。
半年前，她那时候就开始布局了？
那时边境监控系统是由国防部首属的科技公司开发的，参与人员都经过严格审查...
"不信？"李萍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科尔立刻听出了威尔逊的声音："...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让那个女人消失..."
录音中还有他自己的声音："...己经在她的飞机上做了手脚..."
科尔的脸色变得惨白。
这段对话发生在绝密的会议室，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六亿，今天午夜前到账。"李萍收起手机，"否则明天早上，这段录音会出现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的电脑上。"
餐厅的灯光再次暗了下来，只有他们这一桌被聚光灯照亮。
科尔这才注意到天花板上隐藏的摄像头，正对着他的脸。
"你..."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李萍站起身，黑色风衣如羽翼般垂下。
当科尔回过神来时，李萍己经离开了。
餐厅恢复正常，爵士乐重新响起，侍者们又开始忙碌。
只有他面前的账单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六亿美元的付款确认通知，以及一行小字："期待下次合作"。
窗外，曼哈顿的灯火依然璀璨。
远处自由女神像的灯光突然熄灭了几秒，然后又重新亮起，像是某种信号。
科尔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威尔逊的来电。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才颤抖着按下接听键。
"她同意了？"威尔逊的声音透着疲惫。
科尔看着面前的红酒，液体在灯光下如同鲜血。"是的，长官。六亿美元。"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该死的..."
威尔逊咒骂了一句，"转账吧。"
挂断电话后，科尔发现餐桌上多了一张便签。
上面用优雅的字体写着："谢谢款待，牛排很美味。"
落款是一个中文的"萍"字。
餐厅角落里，杰克和马可也起身离开。
经过科尔身边时，杰克停下脚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松点，上校。"这个壮汉咧嘴一笑，左眼的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老板今天心情不错。"
马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扔在桌上："尝尝这个，能压惊。墨西哥特产。"
当两人走出餐厅后，科尔终于崩溃般瘫在椅子上。
他颤抖着拿起那颗糖果，包装纸上印着一行小字："门多萨糖果公司"。
与此同时，地下停车场。
李萍坐进一辆黑色迈巴赫的后座。
驾驶座上的金正浩递过一个平板电脑："老板，六亿美元己经到账。露西说边境监控系统可以恢复了。"
"不急，"李萍降下车窗，让夜风吹散身上的餐厅气味，"再等24小时。"
副驾驶的露西转过头，金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凌乱的马尾："老板，威尔逊那边还有个惊喜。我找到了他和门多萨的资金往来记录，要现在发给他吗？"
李萍唇角微扬："留着。好猎人永远不会一次用完所有子弹。"
车子驶入曼哈顿的车流中，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远处，哈德逊河上的渡轮拉响汽笛，声音在楼宇间回荡，如同一声叹息。
一天后，美墨边境监控系统奇迹般恢复正常。
同一天，国防部秘密通过了一项六亿美元的"设备维护"预算。
而纽约某栋摩天大楼的顶层办公室里，李萍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翡翠戒指。
杰克推门进来："老板，威尔逊派人送来这个。"
那是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李萍打开后，里面是一把古董钥匙——据说是打开瑞士某银行保险柜的凭证。
"他说这是'私人礼物'。"杰克补充道。
李萍合上盒子，随手扔进抽屉。"告诉财务部，"
她转身时，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个季度的奖金翻倍。"
当办公室门关上后，李萍走到鱼缸前，投下一把鱼食。
血红龙鱼迅速游来，鳞片在灯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焰。
她轻轻敲了敲玻璃："别急，还有更多。"
窗外，纽约的夜幕再次降临。
城市的灯光如星辰般亮起，而某个军事基地里，威尔逊正对着电话怒吼："给我查！那个女人的一切！"
但电话那头的人知道，有些秘密，永远查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