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烈阳照射着玻璃幕墙，“生命之源”几个大金字在太阳底下反着光。林易站在楼前，皱着眉头。
他真不想再来这儿了。母亲的病，“丝语”那点破事，早就让他焦头烂额。可李子尧又是发信息又是邀请的，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大厅里，空调吹得人凉快。前台小姐脸上挂着笑，那笑容，那站姿，跟设定好的NPC似的。林易拿出手机，把入职通知在她眼前晃了晃。没一会儿，一个HR就出来了，领着他上楼。
研发部在这栋楼的中间几层。
“林医生，以后你就在这儿干了，欢迎啊。”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笑着走过来，看着挺和气。“我是研发部的赵主管，有啥事儿尽管说。”
赵主管说了几句场面话，又介绍了公司和部门的情况。
客气是真客气，但林易总觉得别扭。就好像之前那些事儿，都是他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那边是你的位置，”赵主管指了指角落，“李研究员都跟我说了，工作上的事儿她会安排。”
林易点点头，走到自己的工位前。办公室挺大，隔间一个挨一个，密密麻麻。同事们都埋头干活，键盘声响成一片。
李子尧离他不远，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看见林易，她抬起头笑了笑：“怎么样，还行吧？”
“还行。”林易放下背包，往椅子上一坐，小声问：“那个王教授……也在这儿上班？”
“他啊，不常来。”李子尧摇摇头，“王教授是学院的顾问，主要负责技术指导，公司这边很少过来。”
不用见王教授，正好方便自己行动。林易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先帮我做些基础研究，再整理下实验数据。”李子尧递过来一份文件，“熟悉一下我们现在做的项目。”
接过文件，林易迅速扫视一遍。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和数据图表看得人头晕林易只抓住了一点——全都跟“生发素”有关。
“'生发素'是公司现在最重要的项目，钱都砸这上头了。”李子尧凑过来说，“这玩意儿要是做成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林易应了一声，目光却被文件上一行小字吸引住了：“核心研发团队负责人：陈安”。
陈安…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林易脑子一转，想起来了，“丝语”那家黑店里，那个态度挺横的经理，好像也姓陈。这俩人该不会有啥关系吧？
“陈安是研发部的副总监，也是公司高管。”李子尧解释，“他在公司时间挺长，能力也强，说话挺有分量的。”
“是吗。”林易应了一声，心里却多个心眼儿。
几天下来，林易算是熟悉了公司的工作节奏。表面上看，同事们都挺好相处，工作内容也没啥特别。但待久了，他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部门里明显分成两派。一派跟着赵主管，看着挺和气；另一派跟着陈安，走路都带风，一副谁都惹不起的样子。
陈安这人，平时不怎么露面，但林易总感觉被盯着。就那种背后有双眼睛死死盯着你的感觉，后背首发毛。得小心点，一不留神就会踩雷。
中午去茶水间接水，背后突然飘来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哟，这不是新来的林医生吗？听说还是王教授亲自推荐来的？”
林易回头，看见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抱着胳膊，眼神里写满了不屑。
“你是？”
“刘薇，陈总监的人。”女人嘴角一撇，“听说你是个刚毕业的医学生，也不知道王教授看上你哪点了，该不会是能熬夜加班吧？”
林易懒得搭理：“刘小姐，我就是来学习的。”
“学习？”刘薇笑出声，“我们研发部可不是学校，没时间教新人。到时候别把项目搞砸了，连累大家。”
林易把水杯往桌上一放，语气硬邦邦的：“我的工作我会做好，不劳您操心。”说完转身就走。
回到工位，心里还憋着火。这公司的人咋都这么难搞？陈安那伙人，明摆着看他不顺眼。
“别搭理刘薇，她就是陈安的狗腿子，嘴巴毒得很。”李子尧走过来，小声说。
“看出来了。”林易闷闷不乐。
李子尧压低声音：“陈安这人在公司里，明里暗里得罪不少人。他眼睛只盯着上面，谁要是不小心挡了他的道，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
林易更糊涂了，自己一个刚来的新人，哪能碍着他什么事。
李子尧瞥了他一眼，嘴角轻轻撇了下：“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顺当。”
林易没吱声，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这陈安，比他想的还难缠。
“给，'生发素'项目的详细资料。”李子尧递来一沓文件，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林易接过来，指尖划过纸面。这份资料比之前那些宣传册、产品介绍详细多了，实验数据、研发思路、技术难点分析，甚至团队内部的讨论记录都有。
“这份资料……”林易抬头看看李子尧，“保密级别应该很高吧？”
“算是内部核心资料，一般人接触不到。不过，我相信你。”李子尧冲他笑笑。
这话让林易心里暖暖的。在这勾心斗角的地方，李子尧的信任让他挺安慰。
“'生发素'的研发，现在正处于关键阶段。”李子尧指着资料上的一个图表，那是动物实验的数据曲线。“正在进行临床前的动物实验，效果还行，但还是有些小问题。”
“什么问题？”林易盯着图表上那些细微的波动。
“主要是些副作用，有些实验动物出现了皮肤红肿、瘙痒之类的症状。虽然不算严重，但必须找到原因，解决掉这些问题，才能确保产品的绝对安全。”李子尧眉头皱了起来。
“副作用……”林易脑子里闪过“丝语”事件里那些头发异常生长，还精神异常的患者。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那些扭曲的面孔，疯狂的举动，让他心里发毛。
“除了皮肤反应，还有没有观察到其他异常？”林易压低声音问。
“暂时还没发现其他明显的异常。但我们会持续观察，确保万无一失。”李子尧摇摇头，又补充了一句。
林易没再追问。有些问题不能操之过急，急于求成，反而可能暴露自己。得一步步来。
接下来几天，林易白天在公司里装模作样地做着基础研究，晚上在宿舍里，偷偷翻阅李子尧给的资料。
越看越心惊，“生发素”的研发过程，处处透着诡异。
研发进度快得离谱。从立项到临床前实验，不到一年。这在生物医药领域，速度太快了。除非……早就开始了。
研发团队更可疑，核心人员就那么几个，背景都神神秘秘的。林易让胖子查过，这些人的资料要么查不到，要么就是假的，好像都是陈安从外面高薪挖来的。
最让林易不安的，是“生发素”的配方成分。资料上写得含糊不清，遮遮掩掩。只是一些模糊的描述，关键成分更是完全没提及。这种高度保密，反而让林易更加怀疑，“生发素”的研发背后，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想接触“生发素”的核心研发团队，打听些消息，但每次都被陈安挡回去。
“林医生，你的工作是负责基础研究，核心研发的事情，你暂时不用管。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别多管闲事。”陈安在一次部门会议上，冷冰冰地说道，语气里带着警告，眼神冰冷。
林易表面上答应着：“陈总监说的是，我会做好自己的工作。”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清楚“生发素”的真相。为了那些被“发魔”折磨的患者，为了还母亲一个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