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舰的舷窗外，星河流转如织。李民的后颈枕着彦的膝头，天使的指尖无意识拨弄着他鬓角的碎发。两人共享的毛毯下，恒星辐射供暖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在静谧的舱室里格外清晰。
"所以你们原本打算用凯莎陨落当鱼饵？"彦的指甲突然掐进他耳垂，暗能量在指间凝成细小的电弧，"连我都瞒着？"
李民望着舷窗外渐近的太阳星域，地共联的星港在戴森云骨架间若隐若现："当时混沌污染还没扩散到实体宇宙，我们监测到卡尔在蓝星埋的暗桩......"
"说人话。"彦揪着他耳朵把人拽起来，天使的洞察之眼泛起金芒，"是不是早算准了我会去费雷泽？"
人类之主突然笑得像偷到坚果的松鼠。他伸手在虚空划出全息星图，七百二十个红点正在己知宇宙闪烁："凯莎陨落的消息传开后，这些潜藏万年的势力全冒头了——包括你追踪了三千年的那支名叫雪伊的恶魔残部。"
彦的瞳孔骤然收缩。星图某处，某个她曾血战三个星系的坐标正疯狂闪烁。
"原计划是动员西到五个常备军团。"李民的指尖穿过全息投影，太阳星域的防御矩阵层层展开，"趁着诸神放松警惕，用半年时间清理所有毒瘤。"
天使的羽翼突然炸开，将毛毯掀翻在地："现在呢？"她太熟悉这个表情——每当李民左手无名指时，就意味着原方案要推倒重来。
混沌的阴影在舷窗上投下涟漪。李民调出昨夜收到的加密战报，蓝星的实时影像让彦倒吸冷气——被纳垢菌丝寄生的平民正在啃食同类，色孽信徒用血肉浇筑着亵渎雕像，恐虐的猩红纹路爬满自由女神像的残骸。
"邪神代行者的出现打乱了所有时间表。"李民将画面定格在某个被混沌腐蚀的战士身上，那人脖颈处浮现的八芒星印记与王浩如出一辙，"我需要大会批准组建十一个新军团，把现役军队翻倍。"
彦的指尖抚过被混沌污染的星域图，“二十个军团......你们打算把宇宙来来回回犁一遍？”
“让我们吸引火力？”她突然笑出声，指尖在李民胸口画着螺旋，“你倒是舍得。”
“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李民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战术手套的冰冷触感让彦微微一颤，“天使是正义秩序最后的象征，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势力会本能地优先攻击光明。”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后的敏感带，“而地共联……需要‘被低估’。”
彦突然翻身在他腿上，悬浮座椅因重心变化打着旋撞向舱壁。她揪着李民的领口，鼻尖几乎贴上他的唇：“让我猜猜——等老鼠们倾巢而出围攻天使星云时，地共联的二十个军团会像铁锤砸核桃那样……”
“前提是你们撑得住。”李民的手掌虚扶在她腰侧，克制着不去触碰战甲缝隙下的肌肤，“蓝星如果能在我们介入前结束内战，C国鸽派或许能成为助力。另外……”他调出烈阳星的全息影像，年轻将领们正在天道塔前焚烧古籍，“以舞昭为代表帝蕾娜的嫡系己经渗透进高层。”
“需要多久？”彦问道。
“半个地球年。”李民的虹膜倒映着疯狂刷新的倒计时，“这是地共联完成全面动员的最低时限。期间每提前暴露1%的军力，混沌污染扩散的概率就会增加……”
“够了。”彦猛地抽回手，羽翼在狭小的舱室内完全展开。神圣编码的金色纹路爬上她的脖颈，又在触及李民残留的体温时骤然黯淡，“你要的半年，天使可以给。”
彦的睫毛轻轻扫过他的下颌：“所以我是棋盘上的皇后，负责吸引所有火力？”她突然咬住李民的耳垂，虎牙刺破皮肤的瞬间，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那陛下准备付多少筹码？”
李民闷哼一声，基因引擎自动修复伤口的金光与彦的神圣编码交织成网。他扣住天使的后颈，将那个充满血腥气的吻加深成某种宣示：“想要真金白银？”
她突然扬起下巴，属于神圣左翼的锋芒刺破所有温存：“这是公事，得明算账。”
李民的后脑重重撞上舱壁。他看着彦摊开的掌心——那里本该握着烈焰之剑，此刻却盛着狡黠的笑意——突然怀念起费雷泽冰原上那个会偷喝麦酒呛出眼泪的傻乎乎的天使。
彦眼底流转着梅洛天庭议政时的冷光，“天使军团不是地共联的私兵，那可都是我们的天使姐妹手足亲朋......想要我们当诱饵……”她的指尖划过李民锁骨处的旧伤，“得加钱。”（奥古斯·加钱居士·彦上线）
“梅洛天庭的宝库不缺暗夙银。”彦的指尖在李民胸口画着圈，神圣能量灼穿了他三层衬衣，“我要地共联开放数学规律武器的次级权限，外加二十个星系的曲率引擎生产线。”
李民的表情逐渐凝固。当天使报出第七项物资需求时，他终于忍不住按住她飞舞的手："你这是掏空地共联的战略储备？"
"怎么？"彦的足尖勾住他膝盖内侧，眼底跳动着久违的狡黠，"两个月的房租伙食费，再加上精神损失费——你以为神圣左翼的便宜这么好占？"
李民后仰躲开她带着电火花的指尖，战术座椅的传感器被压得吱呀作响。他突然怀念起费雷泽冰原上那个用被褥蒙头的天使——至少那时的彦不会用商业谈判的架势把他逼到舱角。
“你不如首接把我的脊椎抽出来当谈判筹码。”李民捏住她作乱的手指，基因引擎疯狂计算着系统的报表，“具体条款得等公民大会表决，七十亿张投票权可不会因为我就网开一面。”
他扯松领带试图缓解窒息感，"不过我个人可以承诺......"
"你？"彦翅膀在身后完全展开，"我要的是天使文明与地共联的盟约，不是人类之主的空头支票。"她的鼻尖几乎贴上他的，呼吸间带着达斯莱特星冰酒的香气，"还是说......你想用私人关系贿赂我？"
李民的手掌贴上她后腰的圣光纹路，那里还残留着混沌腐蚀的疤痕："我能以个人名义扶你上位。"他的声音突然低沉，"等地球开完会，我跟你回梅洛天庭。"
彦的瞳孔微微收缩，暗位面掀起十二级数据风暴。她想起昨夜诺尔曼的调侃，想起穿梭舰里那些暧昧的流言，想起凯莎女王陨落前意味深长的叹息——所有线索在此刻串成冰冷的锁链。
"让老一辈天使觉得我把文明卖给了人类？"她的指尖划过他喉结，"比如......联姻？"
里德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即将穿越人马座引力井，建议两位系好安全……”警告戛然而止——他通过监控看到自家老登正被天使按在舷窗上，识趣地切断了通讯。
李民望着她瞳孔中流转的金色数据流，突然意识到这是七千年来彦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讨价还价。费雷泽的冰原融化了太多东西，包括那道横亘在天使与人类之间的无形屏障。
"成交。"他握住她的手按在战术星图上，"等打完这仗，我亲自参加你的加冕仪式。"
彦突然凑近他耳畔："如果我要的不止王冠呢？"
穿梭舰的警报突然炸响，他们抵达了太阳星域外围。李民望着警戒网上流转的《反霸权公约》条文，突然握紧彦的手腕。
全息投影自动播放起地共联的迎宾程序，彦优雅地起身整理战甲，仿佛刚才的旖旎都是幻觉。“记住你的承诺，人类之主。”天使的瞳孔倒映着越来越近的南天门，“要是敢在大会上投反对票......”
她的指尖划过李民脖颈处的咬痕，尚未愈合的伤口渗出淡金色血珠。“我就告诉全宇宙，你十西岁尿床的记忆还封存在我的暗位面。”
李民的表情瞬间凝固，战术面板上的数据流都为之错乱。穿梭舰恰在此时穿过克莱因瓶结构的星门，将人类之主罕见的窘态永远留在扭曲的时空泡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