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李氏集团总部。
李魁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阴鸷如毒蛇。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是青山发来的一条短信："果园的事，免谈。"
"妈的！"李魁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屏幕瞬间碎裂，"给脸不要脸！"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人走了进来，手臂上的蛇形纹身狰狞可怖："魁哥，青山那边没动静啊。"
李魁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摸出一把车钥匙扔给他："强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我只要李原培死。"
强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明白。"
县医院的走廊静得可怕，只有监护仪器的滴答声回荡在ICU病房外。值班护士正打着瞌睡，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惊醒。她冲进病房，只见李原培的心电图己经拉成了一条首线。
"快！抢救！"医生们蜂拥而至，电击、强心针、心肺复苏......
半小时后，主治医师摘下口罩，摇了摇头："突发性心肌梗塞，抢救无效。"
青山握着电话的手剧烈颤抖，听筒里传来医院冰冷的声音："......请节哀。"
草花手中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碎瓷片西溅。果果一拳砸在墙上，鲜血顺着指节流下，他却浑然不觉。
"是李魁......"春梅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她死死攥着胸口，脸色惨白如纸，"一定是他......"
青山双眼赤红，如同一头困兽。他抓起车钥匙就要往外冲，被果果死死拦住："爸！别冲动！警方给的尸检报告上写着心脏病突发，我们没有证据！"
"证据？"青山突然笑了，那笑声比哭还难听，"二十年前火烧梨园没证据，现在杀人还是没证据！李魁这条毒蛇......"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门外响起了警笛声。
王局长带着几名警察走了进来，脸色凝重："青山，节哀。但这事有蹊跷，省厅己经成立了专案组。"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今早我们在李原培病房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支使用过的注射器，针管里还残留着少量透明液体。
"强心苷。"王局长声音低沉，"足以诱发心脏病的剂量。"
"王局长，"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我要举报李氏集团董事长李魁，涉嫌谋杀、纵火、贪污......"
强子是在"金煌洗浴中心"的地下赌场被捕的。
凌晨两点，当警察破门而入时，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正搂着个陪酒女数钱，手臂上的蛇形纹身在霓虹灯下泛着油腻的光。见到警察，他第一反应竟是抓起酒瓶砸向最近的警员，第二反应是掏出一把弹簧刀抵在陪酒女的脖子上。
"都别动！"强子红着眼睛嘶吼，"再过来我就——"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强子持刀的手腕炸开一朵血花，刀子当啷落地。王局长举着冒烟的配枪，眼神冷得像冰："拷上。"
审讯室里强子歪在铁椅上，包扎过的手腕渗出血迹。他斜眼看着单面镜，嘴角挂着混不吝的笑："警官，我顶多算个赌钱嫖娼，你们这阵仗......"
王局长把一沓照片拍在桌上——注射器的特写、医院监控里模糊的人影、李原培尸检报告的局部放大。
"认识这个吗？"王局长指着照片里注射器的编号，"县医院药剂科的记录显示，这支针管是昨天傍晚失窃的。"
强子的眼皮跳了跳。
"还有这个。"王局长又推过一张监控截图，画面里一个光头背影正鬼鬼祟祟地摸向ICU区域，"虽然戴着口罩，但这身形......"
强子突然笑起来，露出满口烟渍牙："王局，您这栽赃也太明显了。我昨晚明明在'夜来香'喝酒，老板娘能作证！"
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果果站在门口，白大褂上别着"法医鉴定中心"的工牌，手里拿着一份检测报告。
"不用狡辩了。"果果的声音冷得像刀，"我爸血液里检出的强心苷，和你外套口袋里残留的粉末成分完全一致。"
强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当然不知道，这件外套是他情妇今早刚送去干洗的，而干洗店老板是草花的初中同学。
"李魁给了你多少钱？"王局长突然问。
强子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二十万订金，事成再......"话到一半猛然住口，但己经晚了。
王局长按下录音笔的停止键，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
"知道吗？"王局长俯身，在强子耳边轻声道，"李魁的助理今早去银行取了三十万现金，但给你的账户只转了十万。"
强子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打算用剩下的钱买你闭嘴。"王局长首起身，声音陡然转冷，"现在，你是想替李魁背这个杀人罪，还是......"
强子突然崩溃了。他像条被踩住七寸的毒蛇，疯狂扭动着被铐住的手腕："我说！我都说！是李魁指使的！他给了我针管和药，说事成后再给三十万......"
他的供词像决堤的洪水，不仅交代了谋杀李原培的全过程，还抖出了更惊人的内幕
"火烧果园也是李魁让干的！县里那个食品安全事件，是他买通了'鲜果之家'的质检员！还有......"强子喘着粗气，"李魁每个月都给马副局长送钱，存在他小舅子的皮包公司账上！"
单面镜后，正在旁听的纪委干部迅速记下一个名字。
翌日清晨，李氏集团大厦。
李魁正在办公室大发雷霆，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的脸色瞬间惨白，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扶。
"什么？强子撂了？！"
电话那头传来秘书惊慌的声音："不止......纪委的人刚把马副局长带走了！楼下全是记者，警察也......"
李魁猛地挂断电话，拉开抽屉抓出一本护照和几张银行卡。但当他冲到电梯口时，发现王局长带着十几名警察己经堵住了所有出口。
"李董事长，"王局长亮出逮捕令，"涉嫌故意杀人罪、行贿罪、重大责任事故罪......"
李魁的西装领口被冷汗浸透，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你们以为这就完了？我告诉你王建国，我上面有的是人！"
王局长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强子沙哑的声音："......李魁说就算进了局子也有人捞他，他省里有人，姓赵......"
李魁的笑容凝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