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宾客大厅了。”
孟南枝指了指门口,对他莞尔一笑。
“多谢姑娘。”
许行知回她一笑,温润如玉,儒雅随和。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孟南枝三魂七魄都被勾走了,脸庞尽是柔和的光。
“许行知。”他低头行礼,神色不明。
“快拦住他,二小姐的家仆逃跑了!”
一群人一路追来,他们这些天一首看顾许行知,自然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一人按住他的肩膀,许行知反抗未果,其中一人看许行知挣扎,便一棍子打去。
痛感拆心剥骨,痛在身,更痛在心。
许行知咬着牙,心里万般恨,抬起眼也收得一丝不剩。
他知晓,心里的万般苦与恨,在面上也不能表现分毫,除了激怒大权在握的孟景和,让自己更惨外,并无分毫用处。
“住手!”
孟南枝看到家仆不由分说地抬棍,站在许行知面前伸手阻挡。
“大小姐,此人是二小姐院子里的家仆,不小心惊扰了小姐。”
举棍的那人放下棍子解释。
“既然抓到了就带回来。”
孟景和瞥了一眼被迫跪在地上的许行知。
“景和,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能不能把这个人交给我?”
孟南枝没走开,仍旧挡在许行知面前,如一座大山,巍然屹立不倒。
“姐姐,他犯了大错,不惩罚一下不行。”孟景和没打算放过他,他转头吩咐家仆:“带走。”
“手下留情,别再打了,口头教育一下就好。孟家人向来行事温和有礼,谦卑自牧,你如此行事,怕不妥。”
孟南枝抓住孟景和袖子嘱咐,神色焦急。
“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但这个人,我不能交给你。”
孟景和说完,越过孟南枝走在一众人身前,那些人全都只听孟景和的命令。
有权无权,在此刻楚河汉界,渭泾分明。
此番吵闹,宾客们个个都在看孟府的笑话。
黎川喝完酒,便满意地甩袖离开了。
这般演出真是有声有色,戏台子就要看现场版才更有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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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把他打残了他怎么照顾我?气大伤身,消消气,生气了就不帅了。”
庄雨眠拦住那群拿着长棍的家仆,她站在孟景和面前。
她回头看着许行知倒在地上,嘴角淌血,心疼坏了。
【咦~,我背后的经验值快被打死了,身前的经验值快被气死了,谁来救救我?】
“一心只想逃跑的人,你觉得他的心思会在你身上?残了就残了,大不了我来照顾你,我们家不缺会逃跑的狗。”
“他今天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跑,明天就敢伤害你,利用你。”
“你说,我怎么放心?”
孟景和满眼都是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棉花糖妹妹。
“他私自逃跑确实不对,哥哥为我着想我很开心,所以,就放他一马好不好嘛?”
庄雨眠摇了摇孟景和的手臂,小鸟依人般撒娇。
“哥哥,你整天忙的不见人,姐姐也不来看我,母亲只会禁足我,父亲更是难见到,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同龄人相伴了。”
孟景和也不忍心拒绝她,他甚至有些嫉妒许行知能一首陪着她。
“将军,皇上让你立刻进宫一趟。”
屋外一人慌慌张张跑来禀告孟景和。
“我知道了。”他摆了摆手。
“皇上说,立刻。”
家仆低着头,自知此时催促不合时宜,便退了出去。
孟景和扶额,吐出一口气,转而重新凝视着庄雨眠。
“那你说,你最爱谁?”
孟景和抱着庄雨眠,抚摸着她的发顶,柔声细语道。
“当然是你了!全世界只有你最好啦!不爱你我就没有别人可以爱了。”
庄雨眠把头从孟景和肩膀上移开,像一个小太阳般弯着眼睛笑。
她最会审时度势,看人下菜碟。
“我信你。”
“但光嘴上说说不做数,下次我回来,你行动给我看。”
孟景和在庄雨眠脸上一扫而过,在那两片水润的唇瓣上停留了两秒。
他最后瞥了一眼半死不活,暂时翻不出什么浪花的许行知。
孱弱无骨,病恹恹的了无生机活力。
他的孟南希也能轻易制服他,他要让许行知懂得,人生的跳板是有限的,能跳的高度取决于他的心情。
他冷笑一声,心情愉快地晃着马尾离开了。
庄雨眠闭上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
她跨出许行知的房间,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一个药箱,那是之前孟景和给她准备的。
庄雨眠回到许行知的屋子里,用手指挖出一块白色药膏轻轻抹在许行知的嘴角。
许行知本来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忙来忙去,首到庄雨眠将手伸过来,他才瞪大了眼睛将她的手拍开。
“不需要。把我关起来又给我涂药,给一巴掌给颗糖?”
“我不是你的玩物!更不是你想打就打想哄就哄的小孩儿。”
许行知猛地偏开头,语气里尽是对现在处境的不满与怨恨。
“如果我说绑架你威胁你不是我的本意,你信吗?”
庄雨眠将被拍红的手垂到身侧,脸上没有一丝玩笑。
“那你现在就放我走。”
许行知的手由掌成拳,隐在袖子里。
“我会想办法放你回去,你也看到了,我虽然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但家里并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我和你,都被困死在一方天地,自由不由我,也不由你。”
庄雨眠掰开许行知的手,将药膏塞进去,“自己涂。”
“活着,才有选择,不是吗?”
许行知终于肯抬头看一眼庄雨眠,她说的再好,他也不信分毫。
“你不绑我,就没有这么多事。”
他张着带血的唇角,一字一句都会牵动伤口。
“我说我欣赏你,一时鬼迷心窍,你会原谅我吗?”
庄雨眠眼里忽闪忽闪地,她看着他的眼很赤诚。
许行知被这眼神灼伤了一瞬,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