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僵在原地,本想松开手捂着脖子,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倒是小瞧你了,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男人气急败坏,五官似抹布般扭曲在一起。
庄雨眠趴在地上,凌乱的发丝中露出一双野性难驯的眼,和猎人得逞后血腥的唇。
【男人果然靠不住。】
【谁让我不痛快,我就把你们都杀喽!】
庄雨眠拿起长刀在他脸上将血抹干净,挑衅般将刀尖架在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嗓子中发出一声低哑的野兽咆哮,“啊!我杀了你!”
“竭力而为,不过是蜉蝣撼树,愚公移山罢了。”
“你还是省省力气,跟地下阎王聊聊天吧。”
庄雨眠拿着长刀,对准男人的心口落下。
紧接着,耳边响起刀剑相撞的轰鸣声,那把长刀首首插在她的手边。
一瞬间的耳鸣后,男人被一双有力的手拖了出去。
那双手青筋暴起,捞住她的腰。
被人抱在怀里,她涣散的瞳孔才重新聚焦。
男人脱下外衫,罩住了他的棉花糖。
死里逃生真是世上最幸运的事情。
“你真幸运,有人来救你了。”
庄雨眠睁着黯哑无光的眼,死鱼般盯着他。
他窥见少女的脖颈上有被勒出来的红痕,上面渗出一颗颗肉眼可见的小血珠。
触目惊心,像针扎了眼,也扎在心里。
“疼吗?”
他颤抖着问 ,端详着她的脸,上面还有几根五指印。
【孟景和好感度:100点。】
【请渣女练习生收集伤心值。】
庄雨眠勾了勾发着痛的嘴角,嘴唇颤抖,合都合不上,只是咳嗽不止。
孟景和轻抚她的脊背,将她抱得更紧。
失而复得的人,情绪总是关不住。
眼泪比爱先被人看到。
庄雨眠的脖子湿了,孟景和埋头,没出声。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一旁,刚刚要治她死地的男人。
庄雨眠抬手推了推孟景和的肩膀,从雪地里艰难地站起来,孟景和扶着她。
“但我说过,我真的会杀了你,言而有信是美德,不是吗?”
她单手拔起长刀,刀尖重新指着男人。
“公子,救我。”
他动弹不得,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般喊孟景和,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的良知唤醒。
【不过是怕得罪何澄碧,母亲和儿女,是天然的合作者。】
“死之前,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杀我?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杀我?”
“之前在孟家的十八年,哪一次不比今天更容易杀我?”
她要一个答案,至少下次不会毫无防备。
男人闭口不言,只是一味求饶:“公子,救救我!”
长剑伴着风雪飞出,将男人的腿钉在雪地里。
惊叫声出口,可都不及庄雨眠的痛。
“她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孟景和将长剑一拔,带出血腥味儿。
他抬手遮住了庄雨眠的眼睛。
她抬手压下孟景和的手,见过血的眼睛,早就不介意再看一次。
“告诉我,为什么。”
庄雨眠驻足在男人面前,嗓音嘶哑。
看见此人是何澄碧的侍卫,孟景和本来早就有所猜测,此话一出,他一贯处变不惊的脸瞬间冷冽。
母亲和爱人,该怎么权衡,天平才会安稳?
他注定要失去一个。
“公子,夫人也是为了你好,她迟早要给孟家带来灾祸!”
一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
孟景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失控,只少之前,他从不苛责下人,也从不为难他们。
他咬牙切齿,不想再听:“她问什么,你答什么。别让我说第三遍!”
男人猛然跪地,头伏地不起,声音没了刚刚的势在必得。
“因为夫人太爱公子了。夫人觉得此女能让你一再不顾她,不顾大局,必是狐媚子迷惑你!”
“还说,公子您为了她修长命阁,做秋千,她都忍了,只当公子把她当妹妹疼爱。可公子说喜欢她,夫人说她能让你不顾人伦名誉,就能为了他做出更过分的事。”
“夫人说,您以后是要做丞相府主人的人,不该为了一个养女搭上一辈子,搭上丞相府。”
“她没有根基,本就仰仗丞相府苟活,所以,也该为丞相府的未来去死。”
怕死的人,为了活,会将一切吐个干净。
庄雨眠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她恍然大悟:“景和,你知道何澄碧同意让我走了吗?可我走之前,你告诉她你喜欢我,她就生了杀心。”
“你要走?你要去哪里?你为什么要走?我会护住你,大不了我们不住在这里了,好吗?别离开我,南希。”
孟景和抱着庄雨眠的手都在颤抖,他也只敢虚虚地抱着,他怕他一使劲,他的棉花糖就要飘走了。
他到现在还把她当孟南希,可惜,庄雨眠不是。
她不会做任何人的替身。
【孟南希,你的哥哥,我还给你。】
当孟景和来救庄雨眠的那一刻,她脑海里就播报孟景和好感度达到一百点。
现在,离集齐孟景和的经验值,只差一百点伤心值了。
【孟景和当前伤心值2点。】
庄雨眠推不开他,她就咳嗽,要把肺都咳出来那样咳。
见状,孟景和自然放开了怀里的人。
她只是一边流泪,一边拿起长刀,朝跪在地上的男人挥去。
“公子,救我!我是你母亲派来的,我是她的人,她不能杀我!”
男人一瘸一拐地抱上孟景和的腿,死死抓住不放手。
溺水的人总是可怜地要抓住一丝希望的浮木,他赌这浮木能带他到生存的岛屿。
“让开。”
庄雨眠明明拿不动那把刀,硬生生拖也要拖到男人面前。
孟景和朝庄雨眠伸出手,心疼地开口:“你放下刀,我们去找大夫好不好?”
“你也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吗?我要杀他,你要拦我吗?”
她轻声细语,眼眸中却满是狠厉,唇齿间隐有血迹显现。
“你非要杀他吗?”
他拨开庄雨眠额间的碎发,抚摸着她的眉眼。
“是。”
孟景和眼神一暗,抬手掐断了男人的脖子,“咔嚓”一声,干脆利落。
庄雨眠盯着那双手,垂头睥睨着己经死透的男人,眼神悲悯又无情,笑意带着鼻音:
“死神会保佑你,死后永不入天堂。”
庄雨眠: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铁板板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