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雨眠越来越觉得看不透孟景和,之前的一切好似水中月,镜中花。
明明看得见,却感觉总是隔着一层琢磨不透的迷雾。
她甚至不知道他真正的实力和财力,这种水中捞月的不真实感让她恐惧。
他到底是猛虎还是家猫,那条拴住他的链子不知道何时会断的干干净净。
他明明武力高强,为什么在她面前毫不显露?他真的想杀许行知吗?
【孟景和,你还有多少实力是我不曾见过的?】
孟景和真的不知道孟南希在孟家过得什么日子吗?
如果他知道,那捆住孟南希的十八年,他也是帮凶。
朋友选择中立,是偏向别人。敌人选择中立,是偏向自己。
没有中立,有的不过是打着中立旗号的漠不关心。
“你要是真的爱我,你又怎么会不知道我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庄雨眠想帮孟南希把心里话都吐出来,她问:“你知道吗?”
孟景和皱起眉,不言语,只是一味往前走。
庄雨眠后退几步,跌坐在地。
他都知道,他默许了。
孟景和伸手去拉,被庄雨眠躲开,拒绝得干脆。
庄雨眠双手抱膝,那双染着丹蔻的手指是混杂着血迹和污泥。
她尽量一字一句说得清楚:“你知道,但是你放任你母亲苛待我。你回来后对我更好,你是想弥补我吗?”
庄雨眠想起孟南希的生活就心疼她。
庄雨眠现在绝望无助的样子,他心疼极了,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再一次流浪。
孟景和跪在地上,拥抱她,将她身上自己的玄色大氅紧了紧,为她挡着风雪。
他也不忍欺骗她,道:“我也是回家后才知道他们待你不好,我每次回家都有告诉母亲,将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还有,学堂的事,我不知……你起来,雪地里凉……”
孟景和不顾她胡乱挣扎也要把她从雪地里抱起来。
庄雨眠眼眶微红,嗓子和针扎了般疼。
她被孟景和搀扶着,艰难开口:“你说有什么用?何澄碧改过吗?对我,她还是一样无情。”
“你后来知道禁足的事了,是吗?所以为了弥补我,你给我建了座长命阁。说是长命阁,其实是换了一个地方囚禁我。”
“只不过这次,冬天不冷了,夏天没有蚊子了,也不用整日睡在干草堆上夜夜噩梦了。”
鼻子里吸进去的是冷空气,呼出来的也是冷空气。
她有孟南希的记忆,她猜孟南希如果上过学堂,应该是个爱自由,无拘无束的女孩子。
庄雨眠泣不成声:“之前的那些关心……或许更多的……是愧疚吧。”
“可你明知道我过得不好……却从未想过放我离开!你有想过换个地方养我吗?”
“你放任他们把我养在府里,觉得我能生活自理,衣食无忧就万事大吉。可你们养我却不教育我是是非非,人情世故。以至于我辨不清黑白事,善恶人。我甚至觉得引起你注意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坏事……”
她的每一个“我”字,都是孟南希的十八年。
孟景和抬手抹了抹她的眼泪。
他的心被高高抛起又摔在地上,耳边风雪呼啸,连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可你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不是吗?我想让你一首快乐地像小孩儿,有错吗?”
没有丞相府,就没有活到十八岁的孟南希。
她有什么资格怪呢?
庄雨眠声音极轻,她早己经没了力气:“没错!你没错!丞相给我新生也没错!可那都是你以为的!”
人的主观意识,注定要造就一些误会和悲剧。
所有的“为你好”,其实大部分都是自己的私心,都是“为我”。
庄雨眠道:“我们都在‘我们觉得’。你有问过,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吗?或许不是那种整日期盼哥哥回家关心我的生活吧……你怕一旦把我放出去,我就会脱离你的掌控……”
孟景和又被刺痛了,他的关心在孟南希眼里,是枷锁。
他放缓语速,生怕吓到她:“我之前觉得你小,一个人在外无依无靠。后来你越来越大,便舍不得放你走了。你是在怪哥哥自私吗?别怪哥哥,别讨厌哥哥,好不好?”
她真诚地注视着孟景和,眼神也柔和了起来:“同样的错误,不要犯第二次了。之前的十八年,他们想养出来一个傻二小姐。”
“今天,他们想养一个死人二小姐。这一次,放我离开吧。天地辽阔,不止有丞相府这一间院子供我栖身。”
庄雨眠每多说一句话,孟景和的脸就黑半分。
“我爱你,你不要走!我爱你!”
孟景和表情痛苦,双手钳子般桎梏住庄雨眠的手臂。
他怕自己轻轻一松手,他的小棉花糖就会像云一样飘走,再也不回来了。
【孟景和伤心值持续上涨。】
“我不爱你,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过你。”
如遭雷劈,孟景和的天暗了。
他的嘴角下压,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次!”
【警告!警告!伤心值上涨过快,系统崩溃中,正在修复,请耐心等待。】
庄雨眠听见系统播报伤心值上涨,心情一片晴天,嘴角眉梢都不自觉露出笑意。
她仰视着男人,一字一句道:“我,从来,没有,爱过……”
“你”字还未说出口,庄雨眠便被掐着下巴,被男人狠狠抵着鼻尖,唇齿单方面被磋磨。
他掐着她的侧腰,摸索着,安抚着怀里的人。
手上的动作越轻,便衬托出嘴上动作的狠厉。
的,带着热气的吻落下,男人吻得毫无章法,掠夺般吮吸,撕咬,他的牙齿不断磕碰着她柔软的嘴唇。
过去的隐忍和动情,像被拴住的猛兽挣脱牢笼,一齐发泄在她的唇上。
男人的舌尖不断探索着庄雨眠的牙齿,可另一头的人始终不肯张开嘴迎合。
“放……放开……”
庄雨眠不停地挥手敲打着男人的手腕,这些疼痛在男人眼中算不上分量。
他趁着庄雨眠开口说话,舌尖破除牙关的阻碍,勾着她的舌尖,一通胡乱翻搅。
男人收紧手指,庄雨眠下颌骨疼得合不上嘴唇,只得任凭他索取。
一阵天旋地转,脑海中虚虚实实,唯有唇间厮磨的温润触感真实得可怕,她有些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