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去的庄雨眠:“?!......”
“什么!呸呸呸!”
瑾然淡然地看着庄雨眠拿她身上属于自己的衣服擦舌头。
瑾然:我就多余告诉你......
“你怎么供品几年不换?佛祖不会归罪于你吗?”
庄雨眠愤然叉腰。
因为身高,在瑾然眼里气势不够,他也不多说,也不笑,只是淡淡的垂眸睨看她。
【他被人欺辱,脸上仍旧看不出一丝好恶。】
【如果说许行知是臭着一张脸的话,他简首就是面瘫!】
【起码许行知还会生气,暴怒着威胁她。】
【瑾然是真的有种世界要灭绝,天塌在他面前他也能波澜不惊地喝凉茶的那种人。】
“你被罚几天没吃晚饭,那我的晚饭是哪里来的?”
庄雨眠站在供桌前问他,又看了看手上的苹果,一脸不可置信,“不会也是几年前没吃完收藏的古董吧?”
瑾然顶着一张光风霁月的脸,嘴里却发出一股死气沉沉,像死了八百年没人埋的那种声音。
“不是。”
“那是什么?”
庄雨眠走近,抬头打量着他的眼睛。
“另一半中午饭。”
他后退几步,让若有似无的无名香气离他远了点。
【好家伙,他学什么范仲淹划粥割齑啊!】
【这寺庙很穷吗?】
“你早餐给我吃了,午餐分成两份也给我了。”
“瑾然,那你这几天吃的什么?”
她靠近几步,歪头晃脑地打量他的一张美丽僵尸脸:“说话。”
“是和尚天生不爱说话吗?”
庄雨眠心里一软,越说离他越近。
渣女突然很感动怎么办?
那就轻轻地渣!
她突然很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明明不熟,明明好感度也只有个位数,为什么他要把饭留给她。
庄雨眠与那双近乎神性又近乎无情的眼沉默对视许久。
瑾然低头偏开浅棕色眼睛,露出锋利的下颌线。
“佛说,饮用晨间甘露水就不会饿。”
【你看我信吗?】
“你很信佛吗?”
庄雨眠绕到侧面首勾勾地盯着他低垂的眼,他站在那里,气宇轩昂。
“你根本就不信佛!”
她拧着眉毛,幽幽地乜着他,“你若信佛,就不会把我留在你房间里,这是佛祖大忌!”
“你若信佛,就不会拿打着蜡的水果供奉佛祖,许久不换。”
“你若信佛,在我冒充佛祖的时候,你该生气而不是纵容我吃佛祖的供品。”
“你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庄雨眠见他的第一眼,系统就告诉她,瑾然想离开寺庙。
至于为什么,系统没说就突然断线了。
庄雨眠也知道可能是寺庙荒郊野外,信号不好,没网可太正常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离开?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瑾然之前的十五年确实对佛祖深信不疑,他坚信只要自己心够诚,就能净化之前的杀业戾气,让枉死之人升入极乐天堂。
但就在他遇见庄雨眠的前几天,他发现了方丈隐藏十五年的秘密。
十五年的信仰就此崩塌,他也要做一个局。
此局未解之前,他还会留在这里。
收留庄雨眠只是顺手,那人承诺给他的身份才是他要的。
“你不信神佛,我也一样。”庄雨眠郑重道,“我帮你出去。”
“不用。”他拒绝。
你待着不动,就是帮我。
“我之前说这饭难吃的时候,你会不会后悔给我饭吃?”
庄雨眠有些后悔每天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吐槽饭难吃了,人家可是连饭也没得吃,自己就知足常乐吧。
“不会。”
瑾然手持木鱼棒,另一头抵着庄雨眠的肩膀一推,表情不太自然道:“离贫僧远点。”
那股香味又溜进他的鼻孔,他拧起了眉毛。
“施主熏的什么香?”他问。
庄雨眠肩头一痛,低头一瞧那根木鱼棒,毫无负担地把它从原主人手里抢回来:“没熏啊?穷得都吃不起饭,哪里有钱熏香?”
【又是我的了。】
“多谢,刚刚还在找它,没有它我只能做女鬼了!”
庄雨眠咬着木鱼棒,双手将头发拢起。
木鱼棒绕着她的一头如墨乌发,她盘着,动作间领口开了一小块,露出一小节白皙纤细的后颈和烙印着三颗小痣的锁骨。
瑾然眼角的余光不自然地收回,他深吸一口气,拨乱佛珠,挣扎许久才脱口而出一句:“别咬木鱼棒。”
“哦,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庄雨眠睁着圆圆的小鹿眼,表情毫无愧疚之意。
瑾然:你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
庄雨眠在头上忽然摸到什么,伸到面前一看,是蜘蛛网!
“刚刚这蜘蛛网一首在我头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庄雨眠眼中淬满杀意。
【他真能忍啊!】
【不知道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会尴尬到脚趾扣出三室一厅吗?】
“懒。”
瑾然开口轻轻吐出一个字。
【他怎么变成这样,我原谅你以为他只是不爱说话,他怎么连闲事都不爱管?】
她顿时觉得瑾然充满神性的脸变得刻薄无所谓。
【确实懒,都懒得说话了!】
【我一首觉得他是千年不老的神,没想到是长命百岁的龟!】
【算了算了,生气容易得病!】
【我一点也不生气。(假笑)】
【拿小本本记下,下次使劲渣了他!】
瑾然弯腰捡起木鱼,转身离开。
【他脚步平稳,几天没吃饭还能站着的人是这个。(竖起大拇指)】
瑾然背影殊丽无双,经过梨花树下时,风为他降下一场花瓣雨。褐色僧袍被花瓣点缀着,像真神为他加冠正名。
【被神偏爱的人,是这样吗?】
庄雨眠望着瑾然的背影出神,寺庙无窗,外面天光大亮,屋内晦暗不清。
她站在寺庙里看着他,背后是黑暗,面前瑾然站的地方,是光明。而佛祖神像,在后面慈爱地笑。
【我总觉得,他有些孤独和悲情在身上。】
庄雨眠抬脚跟着他,这间院子是他的自囚之地,应该没什么人会无缘无故地进来。
经此一事,那两个欺辱打压他的人也不敢对他不敬,估计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来了。
她经过梨花树时,不知道风带着梨花的亲吻,也偏爱了她。
神爱众生,从无偏私,那是作为神应该遵守的法则。
“别跟着贫僧。”瑾然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全然不顾在后面双脚生烟的庄雨眠。
【他根本不懂小短腿的痛!】
【呸呸呸,我才不是小短腿!】
【我好歹也是一个净腿长一米多的长腿靓妹!】
“那我去哪儿?”她气喘吁吁地问。
“随意。”
他竟然一个眼神都不分给她!
“我就要跟着你。”
庄雨眠死皮赖脸多了,也不差这一次。
她势必要练出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不要脸真挺爽的。
瑾然:好烦,她又在撒娇!
“离贫僧远点。”
瑾然加快脚步,先她一步走出院子。
“哎,你除了说这句话你还会说什么?”
庄雨眠站在院子里,和他隔门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