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然:她对谁都这样吗?她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容易心软?她可不可以只对我一个人心软?
他顿时觉得自己可怜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不行,如果能更可怜一点的话,她会做什么?
瑾然弯着腰,脸埋在庄雨眠脖颈旁,什么都不做,只是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
庄雨眠抱他的时候为了让他舒服一点,特意踮着脚环住他的脖颈,让他不那么憋屈。
【现在看来,没有几分钟他是不会松手了。】
果不其然,要不是庄雨眠脚麻了站不住,瑾然真不打算放手。
“乖,脚麻了,下次再抱好不好?”
庄雨眠一只手抚摸着瑾然光洁的脑袋,嘴上和他有商有量。
瑾然什么也没说,过了两秒才放手。
他像个瘾君子贪恋她的温暖,而庄雨眠就是他的药。
晚上,他们按部就班吃完晚饭,按部就班一人占据屏风的一头。
但今天,有人却蠢蠢欲动,打破了约定的规则。
夜间的风微凉,春寒料峭,万物生灵迎接新生。
瑾然却只觉得闷热躁动,心跳如麻,无论默念了多少静心咒都无法心静平和。
他听着对面沉稳规律的呼吸声,翻来覆去,像是在煎鱼般,十息之内就要翻一遍。久而久之,他出了些薄汗。
在不知道多少个十息之后,他翻过了自己曾经立下的楚河汉界,第一次做了个说话不算话的和尚。
瑾然蹲在床边,注视着少女安稳平静的睡颜,鬼使神差般,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露出她一整张稚嫩青涩的脸。
庄雨眠眼珠隔着眼皮转了转,感觉脸上好像有蚊子,抬手拍了上去。
瑾然忽然像被定住了,手虚虚摸着庄雨眠的脸,不动了。
她打得一点都不疼,反而有点痒。
瑾然见庄雨眠又要伸手,生怕她打着自己的脸,他自作主张将她的手按回去,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庄雨眠梦到什么般,张口就咬住瑾然手掌的虎口,他身体一震,小心翼翼掰开了她的嘴。
“你在干什么?”
孟景和鬼魅般站在窗户外,那个位置刚好能看见整张床。
瑾然被这一声质问勾回了意识,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他慌乱地连连后退几步,却不小心撞翻了烛台。
孟景和疾步单手撑着,翻过窗户,伸脚勾住了快要倒下去的烛台。
兴许是听到什么动静,庄雨眠哼哼唧唧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继续睡。
瑾然:啧,阴魂不散的魑魅魍魉。
孟景和看着少女熟睡的背影呆愣一瞬,轻轻扶稳烛台。
习武之人力气非同小可,他拎着瑾然的衣领将人拖拽出门。
明明急不可耐,偏偏处处小心,开门都快开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孟景和将人拖扔到门外,一拳招呼上去,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他少年低吼一声,像是野兽对自己领土被冒犯后的愤怒:“你敢摸她!”
瑾然:其实我昨天还咬了一口。
瑾然被打得脑袋一偏,勉强稳住身形道:“喜欢一个人本就不易,不挣抢怎知自己毫无机会?”
孟景和拔剑相对,激动恼怒间声音格外洪亮:“喜欢?凭你一个和尚也配说喜欢?”
夜间晚风吹得孟景和的衣袍猎猎作响,一身黑色劲装隐于夜色,干练无情。
瑾然僧袍蹁跹飞舞,左手指夹住鼻尖近在咫尺的刀剑,手指被割破也不松手,语气仍不急不躁:
“施主一介弃夫,有什么资格和贫僧争?”
说着他伸出刚刚被庄雨眠无意识咬出牙印的右手虎口,脸上矜贵无双:“她就喜欢咬贫僧。”
孟景和咬牙切齿,飞身横踢在瑾然胸口,瑾然后退几步松手,孟景和收手夺剑。
“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瑾然后背将屋门撞得嘎吱作响,孟景和大步流星地将剑刃抵着瑾然的脖子。
“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做个抢子的奸人荡夫,真给和尚这个身份丢脸!”
“这寺庙里所有的和尚都似你这般不要脸吗?”
“在佛祖面前破戒?在寺庙里抢别人的娘子?”
“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
孟景和眉目阴翳如地狱杀人取命的恶鬼,双眸猩红,理智己经完全被他抛掷出脑袋,放在脚底碾碎几万遍了。
孟景和:好不容易赶走一坨狗屎,怎么又来一个秃顶的驴!
许行知:?
瑾然完全不生气,他知道,现在谁生气谁就是不被爱的那个。
“贫僧死了就死了,你说她会不会怨你。”
“毕竟她之前和贫僧一起过了生日。”
“还告诉贫僧,她的生日就是贫僧的生日。”
“她很喜欢贫僧,贫僧也钟情于她。”
“你,才是不被需要的那个。”
“你才是那个拆散我们的奸夫。”
“贫僧死了她会难过的,说不定还会恨你。”
瑾然一字一句,声音稳重没有起伏,情绪稳定得让孟景和更生气了。
孟景和:他怎么可以这么得意!
孟景和:他表面无喜无悲,说出来的话让我想活剐他三百遍!
孟景和:看来必须得阉了他啦!
“和尚,杀了你或许太便宜了!舌头不想要了,我成全你!”
“我就该先割了你的舌头,再挖了你的眼睛,最后把你那个不能用的玩意儿剁碎了喂狗!”
孟景和剑从瑾然脖子离开,咬牙切齿想要割了这条多余的舌头。
剑刃带着猩红鲜血,马上就要伸入瑾然口中。
“和尚,怎么外面这么吵?”
庄雨眠试着推门,发现有一股阻力拦着她 ,“瑾然,门怎么打不开?”
瑾然丝毫不惧,但还是刻意压低声音:
“你敢让她知道,你那几天晚上对她干了什么吗?”
“贫僧都知道,贫僧没睡着。”
孟景和嘴贴着他的耳朵,生怕漏出一点声音:
“闭嘴!我只是看看她!”
“你又是什么好果子?”
“今天晚上偷看她的事,你敢让她知道吗?”
“大不了两败俱伤,她也不会再信任你!”
两个喜欢蹲人床头的鬼魂因为错不开时间打起来喽。
“贫僧只是帮她盖盖被子,那你呢?”
其实孟景和那天晚上己经坦白了,瑾然还不知道,因为他在外面。
瑾然殊丽的眼盛满疯狂,睫羽染上戾气,嘴角微微上扬,邪性十足。
孟景和得意一笑,对着敌人一连串扎心输出:
“我全告诉她了,她原谅我了。”
“她那天晚上还亲了我,你就在外面傻愣愣站着。”
“她没亲过你!”
“你没有的东西,就不要觉得自己比我更适合做她的相公。”
“她就是看你有几分姿色,她早就告诉我,她就是玩玩儿你,我同意了。”
瑾然那张人人欠他八百万的臭脸终于镌刻上恐惧与震惊。
瑾然: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同意?
庄雨眠:谣言,纯纯谣言。我一般都玩儿,不止他一个。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