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和将人带回私宅里，拿出两幅画放在桌面上问：“这两幅画有什么不同？”
庄雨眠隐隐知道，他发现自己不是真的孟南希了。
她匆忙扫过两幅画，弯眉秀目坠上疑丝，后镇定自若地回答：“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的。”
少年弯腰逼近她，眼神像生锈的铁钉般将她死死钉住：“你到底是谁？”
庄雨眠深吸一口气，承认道：
“我不是孟南希。”
少年清润的眼睛不知不觉泄露出哀思和悸痛：“我知道。”
少女仰着头，微张着惊讶的朱唇：
“你都知道了，那何必再问我？”
“什么时候知道的？”
少年抬手，大拇指轻抚过少女锁骨间的三颗小痣，眼神却不曾离开她分毫，欲将她的一切表情都捕获：
“她的锁骨上没有那三颗痣。”
庄雨眠重新垂眸一瞥两张画，她和孟南希唯一的不同，好像只有这个了。
孟景和将画卷收好，沉思凝视面前的少女，问：“她呢？”
庄雨眠眸中一片死寂，实话实说：“死了。”
孟景和垂眼瞧自己的脚尖，画面慢慢模糊不清：“她死的时候，疼吗？”
她木着脸道：“不知道。”
少年睁着无神的眼，任凭两滴滚烫的热泪滑下：“那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第一次将真正的自己告诉他：“庄雨眠。”
见少年不答，她又继续问：
“不问问她是怎么死的吗？”
“她的死与我有没有关系？”
少年抬臂轻轻拥抱她：“你不会杀她。”
庄雨眠短促扯唇一笑，像是故意误导他，以此来试探少年的真心：“说不定。”
少年从少女颈肩抬起濡湿悱恻的眼，吸着鼻子问：“那你杀她了吗？”
庄雨眠不逗他了：“没有，但她确实死了。”
孟景和安慰般揉揉少女的发顶，也像是在安慰自己：“生死有命。不关你的事。”
庄雨眠想问一个问题很久了：
“你爱她吗？”
“或者说，你把我当成她爱吗？”
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孟南希的替身，孟景和要是敢把她当替身，她就要对他很坏很坏了。
少年青涩赤诚的眸子一错不错望向少女的眼：“我现在知道你不是她了。”
她问：“然后呢？”
少年的唇轻触少女的眉心：“我确定我爱的是你，不是她。”
庄雨眠释然苦笑，指腹扫过少年温润的眼尾，拭去那一滴苦涩的泪。
少年澄澈的眼像是被揉碎的光，轻吐出飘渺虚无的期待，像是随时会被太阳蒸发的晨间水雾：
“你能咬我吗？”
“咬在这里。”
“狠一点。”
他伸出一只手，隔着衣料指着自己的心口。
少女眼神一扫少年的指尖，抬眸看他，霁然一问：“为什么？”
他低头轻触少女瑰色的唇，而后与她分开一段距离，神思恍惚：
“因为留下痕迹会让我觉得，你的爱是真真实实给过我的。”
“我觉得你似乎不曾留恋过我。”
“母亲要杀你，你选择离开，可明明还有其他千百种解决的办法。”
“阿姐成亲的那天晚上，是我放你走的。可你没说再也不会回来。”
“寺庙那次，你欺骗我，要我去摘花。后来你转身就走，又留下我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才能为我留下一次？”
“我想要让你为我留下些什么，来证明你爱过我。”
【呜呜呜，渣女没有给够小狗安全感。】
【呜呜呜，是渣女的错。】
【但渣女不改。】
庄雨眠注视流眄，含喜微笑：
“对不起。”
他的眼神亮亮的，唇角也挂着笑意。
但她继续道：“但我下次还会这样，你要知道，我的人生不会围着你一个人转。”
少年笑容僵在脸上，呼吸几近停止，心墙逐渐崩塌溃散，似是青青草原上唯一的枯草。
少女踮脚伸手，见他不动，另一只手又勾住少年的脖子将他拉下来，少年弯腰迎合。
她拆下少年的玄色发带，不紧不慢地将另一头递给他，少女的手指慵懒随意微微弯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少年的眼中却郑重至极。
发丝倾泻散落时，好像一切都静止不动，少年的脑子此刻好似锈迹斑斑的铁钉，思想生锈，腿也像灌了铅一般，定滞住了。
少女见他似枯树般一动不动，勾唇审视他片刻，将发带缠在他指尖，牵起另一头缓慢地走向床边。
少年慌乱的心跳早己打乱了有序的脚步，指尖的轻微疼痛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囫囵美梦。
他面前的人是真的，她也是真的，那她的爱也是。
他被陡然推倒躺下，双脚悬挂在床边，衣襟大敞，心口又痒又痛，少年咬着牙，半敛着注上迷雾的眸子瞥向身上少女的发顶。
少女撕咬着他的心脏，要将她的爱注入少年的胸腔。
蓦地，身上人的下巴刮蹭到什么，少年陡然一吸鼻腔，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
少女的高马尾轻垂在少年脸侧，发尾上像是放置了什么鱼饵，她抬头时让少年想要起身追逐，他渴望她的一切。
温柔的，开心的，甚至是有些无情的她。
少年湿着眼睛哑声问：“我们什么时候成亲，雨眠。”
他第一次叫她的真名。
少女满意地抬手抚摸着自己的杰作，撑着脑袋在他胸口回答：
“我们不是己经成亲了吗？”
“你自己说的。”
“你忘记了？”
“你掀过我的盖头了。”
少年鼻子一酸：“但你没跟我拜过堂。”
她粲然一笑，玉面粉腮，柔骨似水。
少女凝视着少年，手指抚上他的脸颊，俏皮可爱地轻启双唇：“相公。”
少年呼吸一滞，被染上色的脸颊歪歪倒向床板，偏头不看她。
当少女缱绻旖旎的一吻落在牙印下面微微凸起的皮肉上时，少年所有的呼吸都被这一吻打得更乱，肩膀瞬间紧绷，双手胡乱拉扯住身下的床单。
从未有过的感受。
少女的余光瞥见那双陡然收紧的手，眸光重新聚焦在少年的眼中，笑着问：“不喜欢？”
少年原本闭起的眼皮重新睁开，眼珠向上一扫，死死盯住身上的人，羞赧地喘气：“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