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山河入画
永乐三年的春雨浸透北平城墙**，我残存的左眼嵌在紫禁城地基的青铜枢轴里，看着朱棣的龙靴踏过《兰亭序》刻石。龟甲碎片在地脉深处震颤，将武瞾守宫砂的毒血泵入新凿的金水河——河面浮着三百颗青铜莲子，每颗都映着建文帝自焚时的火光。
"刘伯温！"朱棣挥剑劈开谨身殿的地砖，"你说传国玉玺在西洋，为何郑和的宝船带回的尽是墨家破铜烂铁？"
刘伯温的罗盘突然炸裂，齿轮间钻出条青铜蜈蚣："陛下...真正的玉玺在您眼睛里..."
蜈蚣口器张开，吐出的竟是半幅《万里江山图》残卷——幽州缺口处，我的左眼瞳孔正随着地脉搏动，将玄武泣泪化作永定河的浪涛。
子夜的更鼓惊飞栖鸦，郑和船队的青铜罗盘突然指向紫禁城。宝船底舱裂开缝隙，三百具墨家工匠的湿尸爬出，他们腐烂的掌心托着块龟甲，甲上"靖难"二字正被海水泡得发白。
"哥..."小妹的残魂随着浪花涌进左眼，"该让山河入画了..."
剧痛中，我的视野突然分裂——右眼仍是嵌在地基里的青铜珠，左眼却随郑和的宝船漂向西洋。当船队经过旧港时，海水突然凝结成《墨经》竹简，简片上浮现出朱棣的胚胎在北平地脉中睁眼的画面！
暴雨突至，谨身殿的蟠龙柱渗出墨色原油。朱棣的衮服突然自燃，露出胸膛的赑屃刺青——刺青正将玄武真身的泣血导入《永乐大典》的书页。刘伯温突然撕开人皮，露出青铜浇筑的躯干："陛下可知，《大典》首卷的空白页...等的是这个！"
他胸腔裂开，三百颗莲子如连弩齐发。莲子嵌入殿柱的刹那，整座紫禁城突然透明——地基下的青铜齿轮咬合声里，我的左眼看见骇人真相：三大殿的梁柱皆是墨家巨子的脊椎所化，飞檐上的吻兽竟是温韬镇魂钉的化身！
"山河入画！"郑和的嘶吼从西洋传来。
宝船突然调头，撞向爪哇岛的海岸。在船体解体的轰鸣中，我的左眼随浪涛升空——破碎的船板在海面拼成《山河社稷图》，图中幽州的位置裂开深渊，朱棣的胚胎正在渊底撕咬武瞾的黄金鬼爪！
紫禁城地脉突然沸腾，朱棣的龙袍化作灰烬。他赤裸的脊背浮现出岳飞的"尽忠报国"，每个字都在吸吮玄武真身的泣血。刘伯温的青铜手指插入《大典》书脊："陛下...您才是最后一块镇魂钉..."
当三千儒生誊抄的墨迹突然活化，化作《兰亭序》字虫啃噬殿柱时，我的左眼瞳孔彻底炸裂——金水河倒卷上天，裹着郑和船队的残骸凝成新的星图。星光照亮北平城外的乱葬岗，那里新立的无字碑突然渗出血书：
煤山古槐，甲申泪尽。
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我看见朱棣的胚胎吞下整幅《山河社稷图》。他脖颈的武瞾鬼爪突然暴涨，将紫禁城的飞檐斗拱化作青铜囚笼——而千里外的泉州港，郑和残破的宝船正载着最后一颗莲子，驶向深藏我右眼的西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