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程熙张口不是疑问句而是愤懑的肯定句。
电话那边林熙短暂停顿随后开口道：“你在哪？今天怎么没上班？”
程熙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没上班，我在哪关你屁事。”
林熙大致知道程熙在哪，于是忽略她的尖酸无理：“我今天来瑞玛区分公司，箫华说你每个周六都来上班，你今天没来是不是去医院了。”
程熙没好气：“你找我干什么？这么急不可耐想要结果？我这就发给你。”程熙挂断电话，把刚出的b超单拍下照片发给林熙。上面有她的姓名，年龄：23岁；检查号：15-01032；以及超声描述。
片刻后，林熙的电话又打来，程熙按下接听键，脆弱的情绪哽在喉咙，一触即发：“你看到了？我刚做完检查，不出意外今天就能做手术，你别催我。”
人群窸窸窣窣，暗叹这姑娘遇人不淑，被渣男洗脑堕胎。
林熙：“我不是要催你。”
程熙：“那你要干什么？你不会要我把孩子生下来吧？”
人群又开始猜，这姑娘和电话里的人是什么关系。
林熙在电话里轻笑一声，程熙听的真真切切，脸刷一下就烧红了：“你笑什么？你觉得现在的情况很好笑吗？你知道我刚才经历什么了吗？你还能笑的出来？”她怨气滔天，大声质问，不顾周围人侧目而来的审视和打量。
人群以程熙为中心向西周不动声色拉开距离，生怕株连蔓引，遭池鱼之殃。
骂完后程熙鼻子一酸，委屈如涨潮，淹没干涸的海岸，无限蔓延，一发不可收拾。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鼻涕也跟着流出来，程熙吸了一下鼻子，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抽泣起来，她佯装的坚强瞬间溃不成堤，原来她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也根本做不到对什么事都应对自如，坦然自若。
她高估了自己的心智，也低估了现实的残忍，难怪驾龄越长的司机上路越谨慎，真可谓无知者无畏，她理应为自己的冲动行为买单。
“你哭了？”林熙问。
程熙：“不关你的事。”她更生气了，明知故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熙又笑了，他捂住嘴。惊觉自己有某种类似变态的特质，听见程熙为他哭莫名有种愉悦感。他还想听她哭一会，或是再为他哭几次。
“不关我的事，关谁的事？”林熙语气难以自控的陶然。
程熙又吸了下鼻子，浓重鼻音让她的语气掩盖住所有戾气，甚至带了点撒娇意味：“反正不关你的事。”
“你在那待着别动，我去找你。”他从环境音听出程熙还在医院。她拍的b超单上有医院的名字。
程熙听见林熙要来，不知为何就是感到一阵心安，不管是谁，她此刻真的很想有一个依靠，手机翻着通讯录，却没有一个人敢告知，好在林熙这时打电话来，不管她有多恨他，她现在都心存感激：“要来快点来，别让我等你。”
林熙笑意更甚，但不敢笑出声，挂上电话，首奔医院。
终于医院的人少了点，程熙趁机赶紧占了一个座位，酸疼的脚底终于获救。不出二十分钟一个高大的男人不疾不徐拐进门诊室外的走廊。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拿着手机。等候面诊的人群看见他，不自觉往边上靠了靠，给他让出一条路。
他身着浅灰色衬衫，能看出是标志性的阿玛尼剪裁设计，每一个线条的收放都衬托着他不容忽视的显贵气质。笔挺的西装没有一条多余的褶皱，再配上他超凡的十等身身材，雕刻般的面庞，随时随地都有如时尚杂志封面上走出来的超级名模。
凭借身高优势，他在人群中准确无误对上程熙的视线，把插在西装裤里的左手拿出来，走到程熙身边坐下。
随着他的到来，空气里的消毒水味被拿破仑之水的香味取代，浓郁的桦木香争先恐后打通程熙堵塞的鼻孔。
程熙在医院耗了太久，有气无力，不知道怎么说开场白，干脆把手上的单子递给他。林熙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单子，他在手机上己经看过了。于是他看向程熙的脸，她的眼睛红肿，不知道哭了多久，泪水沾湿长长的睫毛，使其颜色更加浓黑，根根分明。
鼻尖嘴唇发红，我见犹怜。
他垂眼看着她：“哭完了吗？哭完就走吧。”
程熙对着林熙怒目而视：“去哪里？我还没给医生看单子呢。”林熙没有回答她，而是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特意备好的纸巾，递到程熙面前，示意她收拾下脸上的狼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