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枝很想要跟余佩兰大吵大闹一通。
让她丢脸!
昨个儿答应的好好的,你要是摆冷脸至少一星期,哪怕是原谅他们我也无所谓了。
可是你这倒好,中间就隔了一天。
今天就又开始给他们老陈家当牛做马了。
那你昨天上午跟我说的那算啥?
虽然知道,她一个外人不该管人家的家务事。
可就是气不过啊。
余佩兰多好的人啊,虽然嗓门大了点,可心肠好着呢。
自己之前呛过她,可真这么晕倒在院门口,人家余佩兰首接背着她往医院送。
一点都不含糊。
这份情谊,赵金枝当真是牢记在心。
也心疼余佩兰,这么好的一个人,偏生在家里一点尊严都没有。
难道她看不出来,陈新华打心眼里瞧不起她。
没有打没有骂,但那压根不是男人对自己老婆该有的态度。
冷漠的很。
什么狗屁的“他就这性子”。
赵金枝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敢打赌,陈新华心里头有人。
还有那些孩子,嘴上说的比谁都好听。
老大两口子在家吃吃喝喝一分钱不掏,也不给她交一分钱的工资。
老二是个嘴甜的,可就是想从她手里糊弄钱什么的。
大妮儿整天说什么我在省大旁听,我得去上夜大,一点不心疼亲妈,连个碗都不给洗。
小的那个也被宠坏了,稍有不如意就又哭又闹的,还说什么不要你这个妈了。
家里头唯一好点的,也就是那个随她姓的养子。
是个体贴的好孩子,也知道帮余佩兰干活分担些。
撇除余红岸不说,其他的陈家父子女五个,有哪个值得她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好?
可她这个老姐妹,就是不这么觉得。
看得人恨其不争,又心疼。
此刻,赵金枝冷着一张脸,“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
咱们往后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就当从不认识。
“回家说回家说。”余佩兰笑了笑,“我还没吃饭呢。”
今天她出摊稍微晚了点,一首在忙,也没顾得吃。
回家后,打开房间的锁,拿了俩鸡蛋,用油荷包鸡蛋,下面条吃。
“生啥气嘛,气坏了身体那可是自己遭罪。”余佩兰等着锅里的水开,她拿了个小板凳让赵金枝坐下。
“是老二他们说我给他们做早饭吃了?”
赵金枝听到这话,“还用得着炫耀,一个个昂首挺胸的,像是得了表彰。”
余佩兰闻言笑出声来,“狗窝里藏不住热馍馍的狗东西。”
“你少在这里跟我瞎扯,就说到底怎么回事吧?你怎么又给他们做早饭了。”
这就是你的想开了看明白了?
赵金枝不明白,你到底明白了啥。
从以前的任劳任怨的给老陈家当牛做马,变成看明白了的给老陈家当牛做马?
不都是当牛做马吗?
这又有什么区别?
“你说你怎么听风就是雨?”余佩兰摇了摇头,“老赵,我这么跟你说吧,我要是跟昨个儿前个儿那么闹下去,他们很快就会习惯的,你觉得依照陈新华还有那几个鳖孙的性子,会怎么做?”
“他们会选择在这个家孤立我,无视我的存在,最终习惯我的无理取闹,甚至可能唆使陈新华跟我离婚。”
“你说到那时候,我真跟陈新华离婚,便宜他跟那个狐狸精?”
赵金枝听到最后一句,“咋的,陈新华外面真的有人?”
她就说,陈新华心里头有人。
没想到余佩兰竟然也知道了这事。
赵金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跟他闹,是不是就因为这事?”
余佩兰摇了摇头,“也不完全是,那女人是他的青梅竹马,当年他家被下放时,断了联系,如今都在省城,又联系上了。”
赵金枝神色沉重,“那女的没结婚?”
青梅竹马,那可是打小的情谊。
听余佩兰说过,陈新华的家庭成分不太好。
其实也就是在她们这个时代才说不太好。
这要是换过去,余佩兰怕是给陈新华家当粗使丫环都不够格。
那青梅竹马,应该也是家境差不多的那种。
兴许还是读了很多书的呢。
这杀伤力,可太大了。
乡下穷丫头的余佩兰,怎么比得过?
“好像没有。”余佩兰其实不算是特别了解叶知秋。
最开始知道的时候,陈新华说这是邻居家的女儿。
余佩兰还特别热情的招待,知道叶知秋在研究所工作,那就更敬佩了。
连小闺女对叶知秋极为热情、尊敬,她都看作是孩子对知识分子的崇拜。
哪知道,这个邻居家的女儿,与陈新华曾经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呢。
“其实有没有的都不要紧,我现在去闹了你说有用吗?没捉奸在床,就没用。他俩的名声不会受影响,可我就会成为大家眼中的泼妇。”
“将来陈新华要把我踹了,那也是对我这个泼妇忍无可忍。大家只会说,委屈陈新华一个大学生忍受我这么多年,会祝福他跟那个女人,说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对吧?”
赵金枝气得想打人,“他大爷的,他敢!”
“其实我不跟他闹,他就不敢这么做。”余佩兰笑了笑,“陈新华这个人还是很爱面子的,而且他才工作没多久,还想着往上走,这时候是不希望闹出什么家庭问题的。”
赵金枝如今不上班,但她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那你就又得给他当牛做马?你可要想清楚,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过去买面买米得要粮票,买肉得要肉票,再往前几年你去街上卖包子,一准儿的把你给抓了。这才几年啊,都不一样了。”
时代在变,男人的心更是海底针,你压根猜不透。
“你还在忍着,说不定他就变了心思,到时候一发狠心,首接跟你离婚了,到时候你两眼一捉瞎,咋办?”
余佩兰笑了起来,“谁说我就要忍着了?”
“啊?你给他们做饭,还不是忍气吞声?咋的,你还挺乐意?”赵金枝气得站起身来。
余佩兰并没有立即回答,“老赵,你见过精神病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