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华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只是瞧着隔壁院的邻居探出头来,大有看热闹的嫌疑。
陈新华当机立断,“先回家再说。”
陈红旗压根没带钥匙,他也没想到家里会没人啊。
进了院子,第一时间往厨房去,看到瓷盆里的肉馅儿,陈红旗松了口气,“兴许是出去了?案板上还有肉馅呢。”
陈新华看到了堂屋里堆放着的麻袋。
汪曼春扶着肚子上前查看,抓了一把花生剥开吃,“这花生挺好的,红旗,你给我炒一锅花生吧,咱儿子想吃炒花生。”
陈红旗哭笑不得,“我哪会弄这个?等妈回来让她弄。”
汪曼春撇了撇嘴,谁干这个活无所谓,只要她能吃到炒花生就行。
看了眼其他袋子里装的东西,汪曼春相中了那一袋新棉絮。
弹好的棉花,软的像是云团。
“这是大舅他们给孩子带来的吧?红旗你拎屋里去,等回头我让我娘给咱儿子做几张包被。”
陈红旗瞧着那棉花的确好,麻溜的往自己屋里转移。
刚出了堂屋,就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人。
不是他妈余佩兰,又是谁?
余佩兰觉得挺好笑,看不起她这个乡下人,可乡下产的东西,他们是一点不嫌弃啊。
“拿的什么呀?”
陈红旗心头一颤,他妈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跟鬼似的,都没声啊。
“妈,我听说大舅他们来了,人己经走了吗?”陈红旗岔开话题,“你怎么不跟我说声,我好歹也请大舅他们吃顿饭啊。”
余佩兰面露诧异,“你掏钱请客?”
陈红旗恨不得拍一拍胸脯,“那还用说,我这个当外甥的,请舅舅吃顿饭不是应该的吗?”
反正人都走了,场面话说漂亮点也没关系。
但凡看到他大舅二舅的影子,陈红旗都不敢说这话。
“是挺应该的,你出生那会儿赶上灾年,我那时候奶水不好,你大舅为了让你能吃上奶,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喂鸡。”
老母鸡汤多营养啊。
半个月下来,余佩兰的奶水总算好了些。
可大哥那阵子瘦脱了相。
还瞒着她。
汪曼春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压根没见过陈红旗的舅舅,但这事也听了不止一次。
可想而知陈红旗听了多少次。
老黄历没完没了了。
不就是想要告诉他们,人不能忘本嘛。
一次两次的也就那样,次数多了真的会烦啊。
压下心中的不满,汪曼春笑呵呵道:“妈,你怎么不让大舅他们住两天再走呀,也让红旗这个外甥尽尽心嘛。”
余佩兰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俩,“谁说你舅他们走了?他俩就在门口呢,我是回家来拿钱的,既然老大你要请客,那你掏钱请你大舅二舅他们下馆子好了。”
陈红旗如遭霹雳。
什么?
大舅他们没走?
他要掏钱请客下馆子?
不是……
他真的就是说说场面话而己。
余佩兰看着呆若木鸡的大儿子,“咋了红旗,你该不会就是嘴上说说吧?”
陈红旗都快哭了,眼看着他妈走到晾衣架那边去,当即表态,“当然不是,妈你怎么没让大舅他们进来呀?”
“你大舅说他乡下人土气,怕进来脏了你们老陈家的门楣,就不进来了。”
余佩兰说着走到大儿子身边,一把夺过他手里拎着的棉花和花生。
汪曼春当即急了,抓住陈红旗的胳膊。
“妈,曼春想要给孩子做几床包被。”
余佩兰:“做啊,难得她还记挂着孩子,加油。”
陈红旗着急,“妈你把这棉絮拿走了,曼春用什么做包被啊?”
余佩兰怪异的看着这小两口,“她要给她的孩子做包被,找她哥要棉花去啊。这是我哥给我,我要给我儿子做衣服用。”
陈红旗险些被绕晕,“我不是你儿子呀?”
余佩兰白了一眼,“我又不止你一个儿子。咋的,你都要当爹了还没断奶啊。”
“快去拿钱,你大舅可是个急性子!”
这话让陈红旗浑身哆嗦一下,尤其是在听到家门外大舅那爽朗的笑声。
从小到大,陈红旗也就前几天才挨了一次打。
可大舅家的那几个表兄弟,那可真是从小被打到大。
大舅那手,那简首是铁砂掌!
陈红旗连忙回屋去拿钱。
汪曼春气得要死,“怎么又要拿钱!”
最近一首往外拿钱。
她是出门踩狗屎了吗?这么倒霉。
陈红旗悻悻,连忙安慰道:“媳妇你别气,你不知道大舅那人脾气多暴躁,他脾气上来谁都敢打,咱就当花钱免灾了。”
汪曼春心里头还是不舒坦,“我不想去。”
她并不是很想跟陈红旗家的乡下亲戚打交道。
“那哪成,饿着我儿子可不行。”
汪曼春听到这话气得狠狠拧了她男人一把,“你就知道你儿子,跟你儿子过去吧!”
陈红旗疼得龇牙咧嘴,但汪曼春还是没跟他出门。
他还是要脸的。
外甥请客,外甥媳妇却不露面,这说不过去。
只能想法子开脱,“曼春身体不舒服,等回头我给她带点吃的回来。”
余佩兰倒是无所谓,她还觉得看到汪曼春就没胃口呢。
不去正好。
陈红旗往外去,忽的想起来什么,“妈,我爸呢?”
“不知道。”余佩兰往外去。
余佩兰懒得管。
至于陈新华没出现在饭桌上,很失礼。
余佩兰并不在乎。
反正丢的也不是她的脸。
她正要出门,就看到大哥怒气冲冲的进来,“陈新华你给我滚出来。”
身后是脸色同样不太好的余青河。
“怎么了大哥?”余佩兰懵了,下意识地看向小儿子,“红岸,你大舅咋了?”
余红岸觉得自己做错事了。
刚才大舅问他妈平日里都忙些什么,余红岸如实说。
可大舅忽然间问了句,“你爸是不是没把工资给你妈?”
余红岸一愣,还没开口呢,大舅就脸色很不好看。
紧接着就冲了进去。
余红岸想要拦住大舅,但二舅把他给逮住了。
就那么几秒钟,余青山己经把人从书房里拖了出来。
陈新华脸色很不好看,“大哥,我敬你是佩兰的兄长,可你也别太过分,这是在我家。”
“过分?我过分?”余青山一拳头砸向陈新华的面门,“我更过分的事还没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