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美女的诱惑
湿热的空气像一块浸透汗水的绒布,死死贴在君泽的后颈。
他眯着眼,看着眼前湄公河支流泛着油绿的水光,竹楼酒吧里震耳欲聋的电子乐混着劣质香水味,正从身后扑来。
“泽哥,来嘛,人家在缅甸第一次见这么俊的中国老板~”
柔若无骨的手攀上他的肩膀,指尖划过喉结时带着冰凉的钻戒触感。
君泽侧头,撞进一双含着水光的杏眼——苏曼妮,三天前在边境赌场认识的“导游”,此刻正穿着露背的傣族筒裙,发间茉莉花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胃里那点刚喝下去的朗姆酒突然泛起酸意。
君泽扯了扯领带,视线越过苏曼妮肩头,落在不远处树影下抽烟的胖子身上。
那是他多年的“兄弟”,王磊,说要带他来缅甸“考察玉石生意”,结果一路从仰光晃到这地图上都没标记的边境小镇。
“磊子说今晚有‘好东西’。”
君泽压下喉咙里的干涩,指尖无意识地着西装口袋里的手机——信号格从昨天起就只剩一个飘红的叉。
“不是说去看矿场吗?怎么拐到这儿了?”
苏曼妮咯咯笑起来,身体贴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垂上。
“急什么呀老板~ 好东西当然要晚上才看得清楚嘛。”
她眼波流转,涂着蔻丹的指甲在君泽手背画着圈。
“那边竹林里有个私人会所,缅甸军方的朋友开的,好多漂亮妹妹,还有……”
她故意顿住,用牙齿轻咬下唇。
“……你在国内见不到的‘遗迹之灯’哦。”
“遗迹之灯”
西个字像根细针,猛地刺了君泽一下。
王磊昨天酒桌上提过一嘴,说是什么缅甸深山里挖出来的古董,能发光能治病,炒到天价。
他当时只当是骗冤大头的噱头,可此刻从苏曼妮嘴里说出,配上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诡异兴奋,莫名让他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灯?什么灯?”
君泽不动声色地想推开她,手腕却被她抓得更紧。
她的指甲掐进他肉里,笑容依旧甜美,眼神却冷得像冰。
“老板,来了就别想走啦。”
话音未落,背后突然传来劲风!
君泽下意识缩头,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擦着他头皮钉进身后的木柱,刀刃震颤着发出“嗡嗡”的轻响。
他猛地转身,只见王磊不知何时站在三步外,脸上堆着的憨厚笑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贪婪到扭曲的神情。
“泽哥,对不住了。”
王磊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你银行卡密码我早就知道了,你那辆玛莎拉蒂,我也帮你‘保管’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电击器,蓝色的电弧在夜色里噼啪作响。
“你?!”
君泽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竹椅,“哐当”声在嘈杂的音乐里显得微不足道。
苏曼妮绕到他侧面,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针管,透明的液体在针管里晃荡。
“别挣扎了老板。”
苏曼妮的声音依旧甜腻,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打了这个,你就不会疼了。”
她猛地扑上来,针管首刺君泽手臂。
求生本能让君泽爆发出力量,他侧身躲过,拳头狠狠砸在苏曼妮小腹。
女人闷哼一声弯下腰,针管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但他没跑两步,就被王磊从后面抱住,电击器狠狠按在他脖子上!
“滋滋——”
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牙齿咬得咯咯响。
君泽感觉自己像条被抛上岸的鱼,在地上徒劳地扭动,视线开始模糊。
王磊的咒骂声、苏曼妮的喘息声、远处传来的汽车引擎声,像一团乱麻塞进他耳朵。
“妈的……这小子劲还挺大……”
“快抬上车!医生等着呢!”
冰冷的地面硌得他骨头生疼,意识像沉进墨汁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粗鲁地扔上一辆面包车,手脚被麻绳捆得死紧。
车窗被黑布蒙着,只能闻到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
“醒了?”
一个操着生硬中文的男人声音响起。
君泽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一个戴着蓝色口罩的男人,手里把玩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刀刃在车顶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细碎的亮芒。
“放心,我们‘天使之手’团队,技术最好。”
(天使之手?)
君泽想笑,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他终于明白过来,什么玉石生意,什么遗迹之灯,全是骗局!他们是要他的肾!
“不……不要……”
他想求饶,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苏曼妮的脸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蘸了药水的纱布,轻轻擦拭他的后腰。
“老板,乖啦,一颗肾换三百万,很划算哦。”
她的指尖划过他腰椎两侧,冰凉的触感让君泽浑身发抖。
手术刀落下的瞬间,剧痛像炸开的烟花,从后腰猛地窜上头顶! 君泽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的感官都被这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占据。
他能听到刀锋切开皮肤的“嗤啦”声,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汩汩流出,浸湿了身下的白布,能闻到那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像铁锈一样塞满鼻腔。
“唔——!”
他想尖叫,却被一块破布塞进嘴里。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视线模糊中,他看到王磊站在一旁,手里举着手机,似乎在拍摄。
“快……左边那颗……”
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后腰的空洞感越来越强烈,仿佛整个身体的力气都在随着那颗肾脏流失。
君泽的意识开始飘忽,眼前闪过父母的脸,闪过公司里堆积的文件,闪过那辆还没来得及提的新车……最后定格在苏曼妮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上。
“遗迹……之灯……”
不知是谁在他耳边低语,像魔咒一样缠绕着他逐渐涣散的意识。
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彻底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
“滴答……滴答……”
冰冷的液体落在脸上,带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君泽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面包车的顶棚,而是布满蛛网的石制穹顶。
阳光透过高处狭小的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灰尘在光柱里飞舞。
(这是哪里?)
他想撑起身,却发现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
后腰传来一阵熟悉的钝痛,但似乎……己经愈合了?他下意识地摸向后腰,触到的是粗糙的亚麻布料,而不是预想中缠着绷带的伤口。
(我没死?)
记忆像破碎的玻璃片,猛地扎进脑海——金三角的竹楼、王磊的背叛、手术刀的寒光、苏曼妮的笑……还有那声模糊的“遗迹之灯”。
“少爷,您醒了?”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君泽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约莫十三西岁的少年,正端着一个陶碗站在床边,碗里是浑浊的黄色液体。
少年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着灰,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少爷?)
君泽皱紧眉头,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脑袋里涌入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黑石堡,克罗克家族,领主巴尔,第七子莱恩……还有“好色废物”、“家族弃子”这些标签。
(我……转生了?)
这个念头让他心脏狂跳。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皮肤白皙,手指修长,却带着一种常年不事劳作的虚弱感。
这不是他那双因为常年握方向盘而磨出薄茧的手。
“水……”
他开口,发出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种陌生的低沉。
少年连忙把陶碗递过来。
“少爷,这是草药汁,您昨晚……昨晚喝多了,摔在花园里,管家让您醒了就喝掉。”
(喝多了摔的?)
君泽接过陶碗,指尖触到冰凉的陶壁。
记忆碎片里,这个原主莱恩确实是个沉迷酒色的废物,昨晚好像是因为调戏女佣被大哥凯因打了一顿,然后醉醺醺地滚到了花园里。
他勉强喝了两口那苦涩的药汁,胃里一阵翻腾。
脑海里两种记忆交织着,现代的君泽和异界的莱恩在意识里碰撞,让他头痛欲裂。
“外面……什么声音?”
他听到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军队集结?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紧张,低下头把声音放得很低。
“是……是领主大人和几位少爷小姐在演武场晨练。”
(领主大人?大哥凯因?)
记忆里那个冷漠威严的男人和嚣张跋扈的兄长形象浮现出来。
君泽,不,现在应该是莱恩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混乱。
(噶腰子没死,反而穿越成了一个异界废物?这算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他挣扎着掀开被子下床,双脚踩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身体晃了晃,少年连忙扶住他。
“少爷,您慢点!”
莱恩扶着墙壁,走到那扇狭小的窗前。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一股混杂着泥土和牲畜粪便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看到下方的演武场上,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铠甲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他,而他的六个兄长姐姐则分列两侧,每个人都穿着精良的皮甲或魔法长袍,身姿挺拔,神情专注。
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大哥凯因,手持长剑,剑锋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劈开了旁边侍从递来的木盾,“咔嚓”声清晰可闻。
(这就是我的家人?)
莱恩看着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再想想记忆里原主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上来。
(妈的……在这个世界,废物是活不长的。)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前世被背叛的痛苦和今生作为弃子的危机交织在一起,让他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王磊,苏曼妮……如果有机会,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还有这个克罗克家族……既然我占了莱恩的身体,就不会再像他一样任人宰割。)
就在这时,演武场方向传来一阵骚动。
莱恩看到大哥凯因收起剑,转头望向他的方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一丝算计?
(他看到我了?)
莱恩心中一紧。
果然,片刻后,一个穿着管家制服的老者快步走进房间,脸上带着公式化的恭敬。
“七少爷,领主大人和凯因少爷请您即刻前往演武场。”
(该来的总会来。)
莱恩深吸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拳头,脸上慢慢勾起一抹符合“废物”身份的、略带谄媚的笑容。
“好的,福伯,我马上就来。”
他听到自己用莱恩的声音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金三角的噩梦结束了,但异界的挑战,才刚刚开始。遗迹之灯……这到底是什么?)
他跟着福伯走出房间,阳光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前方演武场上,家人的目光如同利刃,正齐刷刷地投向他这个“废物”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