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之前陈红旗虽然念叨过。
但并没有仔细去想。
现在想想才发现不对啊。
上周末他可是在馆子里看到了十来口子人呢。
这些人都住哪里？
总不能天桥底下天为被地为席吧？
那会被赶回乡下的。
陈红旗念叨着，“我总是看他们在那边忙，但没见他们锁门出来，所以……他们还是住在那边的，得想法子去那边胡同打听打听，到底什么个情况。”
汪曼春看他喃喃自语，把衣服丢给他，“打听出来又能如何，咋的，你还想搬过去住？”
“不搬过去，但我总得知道自己该往哪里用力吧？”
原本想着烧叶知秋的热灶，可他又不方便整天往研究所去。
而且他爸也实在不争气，刚回去上班就又病倒了。
好在这次没休息太久，再加上机械厂那边要人出差，他为了拿出差补贴，就出远门了。
大概得要等月底才能回来。
陈红旗便是想要使力，都用不上劲儿。
既是如此，那就在他妈这里下下功夫。
不管是要二婚嫁给那个副处长老头，还是跟那个副处有私交。
他总归都是余佩兰的儿子，难道她还能不认不成？
“那你打算咋办？”
陈红旗想到的办法很简单，下班后去百花深处胡同打听一番。
借口想要租房子，过来打听打听。
这一打听，还真是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买的？”
“也有说是租的，我问了下那院子得好几千，她应该没那么多钱，估计是租的。”
“租也得不少钱啊。”汪曼春气得脸都白了，“她怎么这么败家？”
那些钱，明明该花在家里，给她的儿子花的。
可现在，竟然给余家那些外人租房子、花钱。
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陈红旗与妻子同仇敌忾，骂咧咧了两句后，这又反应过来，“这事去问问你妈，她老人家见多识广，让她来想法子。”
两人当即约定好，明天下班后去汪曼春娘家，找汪母拿主意。
话说余佩兰这边也得到小道消息——
之前送她洋槐花的邻居巧芝嫂子，带着最新消息来了，“二十来岁出头，说是想找房子，在咱们胡同里打听了一番，来你家了没？”
余佩兰摇头，“没有啊。”
“那就奇怪了，我觉得那年轻人好像拐弯抹角打听你家的事。”巧芝嫂子犹豫了下，“你知道的，之前胡慧娘俩住这里，可没少被人骚扰。”
寡妇带了个闺女，脸上好像写着“能被吃绝户”几个大字。
只不过那帮人耍泼皮无赖，邻居们就算可怜胡慧也不敢说什么。
这会儿余佩兰住进这院子，虽说有个当警察的朋友。
但万一有人暗中使绊子，也不好对付。
余佩兰知道孙巧芝在担心什么。
不过她想到陈红旗这些天经常出现在包子铺外，就知道不是胡慧前夫谁的找来的人。
是陈红旗误会了她跟张副处长的关系，现在想法子打听她的消息呢。
“我晓得了，麻烦你还惦记我。”
“邻里邻居的，应该的嘛。”巧芝嫂子笑着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余佩兰琢磨着这事。
其实也瞒不住，当初做了个租房合同就是想着应付家里。
那会儿也没想着这么早离婚嘛。
现在……
余佩兰收拾了下，去了瓷厂一趟。
下午，赵金枝就去了百货公司，果然看到了余佩兰在看东西。
“咋了？老张说你找我，让我过来一趟。”赵金枝觉得这搞的跟地下接头似的。
“我给你写个借条吧。”
“啊？好端端的写这个干啥？”
余佩兰哂笑一声，“防一手，老大最近肚子里憋坏水呢，我有备无患。”
本来想搞一屁股债务离婚呢，但大哥二哥那时候火气噌噌的冒，余佩兰也就没再拖延。
债务自然没搞成。
但现在再搞一下也不迟。
“从去年五月份开始，那会儿我救了你，找你借钱就有理由了。”
赵金枝竖起大拇指，“考虑周全。”
她发现余佩兰离开陈新华后，这脑子都正常了不少。
俩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写借条。
用的纸是余佩兰从家里书房拿出来的，看着还有些老旧。
反正现在连指纹鉴定都没有，更别提字迹鉴定了。
过几天拿着这借条过去找陈新华要钱，那就妥了！
“陈新华最近出差不在家。”
余佩兰头都没抬，“那就等他出差回来呗，不着急。不过你可以多去几趟，造势，懂吧？”
赵金枝点头，“明白，你最近不忙了？”
“最近天气不好，雨水多，就先放缓进度，等七月底再弄也不迟，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这事余佩兰有跟田传良报备。
说一千道一万，蔬菜大棚解决的是冬日的餐桌问题。
现在就算出了成绩，也没太大的说服力。
能在今年冬天，把这些蔬菜大棚建好，种出菜并且端上餐桌。
这就行了。
“那你最近在干啥？”赵金枝也不方便来找余佩兰，在家都快闷死了。
“教我侄媳妇做饭呢。”家里如今除了大哥二哥闲不住，还会去拓砖坯。
女人们都在家，余佩兰手把手教她们做各种菜。
为将来做饭店做准备。
赵金枝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她们都还行？”
“那可不是，我现在在家是太后老佛爷的待遇。”余佩兰想了想，“嗯，跟你在家似的。”
“那挺好。”
赵金枝收获了一批借条。
一式两份，按了两人的手印。
甚至核对了说辞。
余佩兰借钱是为了贴补家用，毕竟家里那么多人处处要花钱。
她不好跟陈新华要，只要舔着脸找赵金枝借。
至于赵金枝为什么现在才来讨债。
那理由很简单啦，之前没找到这些借条，觉得空口无凭余佩兰不认账。
现在借条找到了，上面还摁了手印，不怕她赖账。
至于为啥找陈新华。
废话，但凡你陈新华肯给家用，她用得着借钱？
她不借钱我还能主动借钱给她？
不找你找谁呀。
离婚？
离婚也不好使！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要是不还钱，我天天堵你家门口，厂门口讨债！
看到底谁丢人。
以上，余佩兰教赵金枝的说辞。
赵金枝还有些担心，“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不，这叫转移视线。”
后世娱乐圈又或者社会新闻难以压下时，往往会爆出明星的结婚、离婚、分手、出.轨、偷税漏税之类的大消息，转移大众视线。
余佩兰用这一招既是转移视线，也是反将一军——
惦记我的财产？
嘿，借条收好吧您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