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母并没有被打死。
当然,警察也没来。
警察来了只是个手段。
邻居怕余佩兰真把人打死不好收场。
其实这多少有些想多了。
余佩兰压根没想把人打死。
干嘛把自己赔进去呢。
打几下过过瘾就行了。
至于此刻汪母肿着一张脸,“我要去告你!”
余佩兰一点都不慌,“去啊,谁怕谁是孙子。许你打骂我家孩子,还不准我还手?”
余国美当即配合的哀嚎起来,“姑,我的脚腕好疼,是不是刚才扭着了。她推我的时候还掐了我,我身上也好疼。”
小姑娘一点不在乎的撩起衣服下摆,露出身上的皮肤。
她腰上白生生的,越发显得红印子明显,“姑,她把我掐成这样,我将来是不是嫁不出去了呀。”
余佩兰:“……”夸张了国美。
但青春期的小女孩,想说啥都行。
余佩兰配合着抱着侄女安慰,“别怕别怕国美,没事的,就算砸锅卖铁,姑也给你治!”
邻居们:“……”
你们姑侄俩,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汪母看呆了,“你,你们不要脸!”
她就是推了一把那赔钱货,啥时候动手掐她了?
“这死丫头在撒谎。”
还没等余佩兰开口,胡同里的邻居先帮腔,“自己掐自己,就为了陷害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人家国美丫头勤快得很,干活又利索,哪跟你似的嘴里头一句实话都没有!”
孙巧芝第一个发难,“又是口渴讨水喝又是给要结婚的儿子打听房子,藏头藏尾的不知道肚子里打什么坏水呢,当大家伙都是傻子看不出来是吧?”
最后这句话杀伤力大。
谁愿意承认自己傻呢。
自己肯定不傻,其实是汪母恶!
她就是个心肠歹毒的,大家伙其实被她蒙蔽了。
一时间群情激愤。
汪母被吓着了。
“各位高邻别激动,其实我知道她为啥来找我。前阵子我离了婚,至于离婚的原因也没啥隐瞒的,就是这位前亲家的宝贝闺女,仗着自己肚子里有了孩子,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死老太婆。”
这话一说,邻居的怒火都引燃了起来。
工作日的下午,在家的多是婆婆妈妈。
一句死老太婆让大家都觉得自己挨了骂。
虽说都是从年轻那会儿给人当媳妇过来的,也会偷偷骂刁难自己的婆婆。
但老话说得对啊。
多年媳妇熬成婆。
如今摇身一变,自己成了家里的权威。
当然要维护自己的阶级利益,骂“死老太婆”,那就是大逆不道!
“你,你胡说,我家春儿才不是这样的孩子。”
余佩兰一脸愤懑,“那我吃饱了撑得要离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为啥来找我?不就是想要我过阵子去给你闺女伺候月子吗?等着我伺候完,再把我一脚踢开。算盘珠子都崩到我脸上了。”
汪母连忙解释,“我不是,你少栽赃陷害。”
“那你忽然间冒出来的要结婚的儿子咋回事?你一共三个儿子俩女儿,全都成家了的,咋的难不成你儿子离了婚?你自家就有院子,何必来这边鬼鬼祟祟的打听,真当我们大家都是瞎子傻子,看不出你这鬼把戏吗?”
余佩兰一个人跟汪母斗嘴皮子多累啊,她拉动群众斗汪母这个前亲家。
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汪洋大海,要善于利用。
她一个人打汪母很容易被集中火力。
可要是一群人都收拾汪母。
法还能责众不成?
汪母脸疼得厉害,如今耳边又仿佛有成千上万的苍蝇在嗡嗡嗡。
她恍惚中好像被人推了一下。
下意识的,汪母抬起胳膊要打开那只手,她仿佛听到了巴掌声。
然后是愤怒的辱骂,“你竟然打我!”
来劝架的邓婶气得要死,她一片好心结果被人给了一巴掌。
这能忍?
一个人动手引发了群殴。
等到警察真的过来时,汪母抱头蹲在那里,缩成了一团,嘴里呢喃着“别打我别打我”。
附近派出所的民警看到这一幕眉头首皱,“怎么回事?”
“警察同志,这人来我们胡同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问她也不说实话,不止骂人,还打人,我们忍无可忍才教训她的!”
余国美听得一愣一愣的。
说谎了吗?
没有。
这全都是大实话。
问题是胡同里的邻居们众口一词,警察也没办法。
而且警察还是胡同里的人喊来的呢。
理由也简单——
我们胡同里来了个行踪鬼祟的人,大家伙这会儿拦住了她的。
至于发生了打斗。
那还不是因为这人想要跑,还打了我们的人。
我们才不小心把她打成了这样。
谁让她不禁打呢。
对,都怪她不经打!
办案民警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奇怪,至于真相如何。
也不指望从这帮人嘴里知道。
不过他们也没打算查清楚。
询问了几句,把汪母带走,就完事了。
怕留在这里,真被人打死。
汪母逃脱生天,浑身还在抖。
但又不甘心,“警察同志,都是那个余佩兰,她打得我啊,你们不能放过她。她就在二小对面开了个包子铺,就她,她打的我。”
余佩兰的大名一出,俩民警眨了眨眼。
别说,他们前阵子还吃到那包子了呢。
包子就着咸鸭蛋,那真叫一个有滋有味还能填饱肚子。
“她没事打你干啥?”
“刚才你怎么不说?”
“你认识余佩兰,那来这边胡同鬼鬼祟祟干什么?”
“要不跟我们派出所里走一趟?”
接连不断的问题,把汪母问慌了神。
她嫌派出所晦气,才不去。
当然,更多的还是害怕。
怕走进去容易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瞧着落荒而逃的人,俩民警对视一眼。
回到派出所顺口提了一嘴,跟李建明说了声。
李建明多问了一句,“哦,是余大姐她大儿子的丈母娘,那个大儿媳妇我见过,对余大姐尖酸刻薄的很,一首瞧不上她是乡下来的,余大姐离婚多多少少跟那个儿媳妇也有点关系。”
没关系也能扯上关系,要不咋把责任往汪母身上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