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娘脸色一白，望着西周投来的目光，“我、我这是为她好......”
“你若真为乌小姐着想，便不该逼的她想一死了之。刘家你我都知那是什么样的一个火坑。”南归淡淡开口。
方姨娘还想再说，却见王泱泱己将乌兰护在身后，“我告诉你，你再敢逼迫她，我们就把所有的事，都宣扬出去。看这京都城中信你的人多，还是相我们的人多”。
“你，你们......”方姨娘被气的说不出来的，她狠狠瞪了一眼乌兰。
宁赫将这幕尽收眼底。
他转动着指间玉扳指，这春宴，倒比他想象中热闹得多。
“齐亲王可要尝尝这新贡的春茶？”秦国公夫人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劳烦国公夫人。”他接过茶盏，目光却再次飘向南归。
她正替乌兰整理被扯乱的衣袖，面上虽淡，眼底却凝着暖意，像极了他初见她时，在芦苇地里给她疗伤的模样。
开席钟声敲响时，方姨娘因身份被请到偏厅用膳。
她攥着帕子心里骂骂咧咧，可在国公府，她一个小妾身份根本不配留在主厅。
王泱泱大大咧咧地拉着乌兰坐在自己身边，裙摆一甩，差点碰倒桌上的瓷酒，“这衣裙还真不方便。”
乌兰点点同意她的说法。
齐亲王的席位空着，开席前宫里派人来寻他，急匆匆就走了。
姜望舒盯着南归嘴角含着笑，她心里像扎了根刺，浑身不舒服。
她凑近邻座的贵女，声音带着一丝好奇：“你们说怪不怪？齐亲王向来冷冰冰，不近女色，他竟对这宁远侯的南小姐格外照顾，两人亦是亲近的样子。”
“可听说南小姐和裴将军有婚约呀，怎么还和齐亲王有牵连？”那女人小声接话。
另一个贵女扫了南归一眼，“你瞧她，没有长辈陪她来赴宴，反而是秦家、吴家的两位公子跟在身边打转……”
姜望舒赶紧用帕子捂住嘴，声音里压着委屈“两位妹妹小声些！我姨母容妃就说了她两句，就被齐亲王当众呵斥，我都替姨母委屈……”
她们看上在低声交谈，但说话声却让周边人都听得很是清楚。
瞬间引得邻座夫人们纷纷侧目看了几眼。
“姜小姐！”南归声音不高却很清晰：“姜小姐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三言两语便能搅动人心，让大家想入非非，还真是把 ‘含沙射影 ’西字练得炉火纯青。”
姜望舒的脸瞬间变红，她没想到南归会如此首白，首接戳破。
周围的贵人们互相看看，特别是各夫人们，她们在后宅见多了各种勾心斗角，被南归一点拨，细想之下才惊觉自己竟被姜望舒的言语牵着走，先入为主地认定了南归是个不安分的。
“南小姐为何这般曲解我？”姜望舒眼眶发红，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
“实话？得了吧！”吴砚之折扇 “啪”地敲在桌面，“南小姐和裴将军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愿，婚约还是裴老将军亲定的。倒是姜小姐，总盯着别人的未婚夫，莫不是想拆婚？”
秦远珩立刻接话：“哦......前几日我可听闻，姜小姐母女去安远侯府，似乎是想让侯府退了裴家的亲？原来是想拆了人家姻缘啊。”
“哎呀呀，这就是我们京都第一才女做的事？俗话都说“宁愿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吴砚之装出惊讶的样子，“啧啧，第一才女这心思，寻常人可学不来哦！”
“砚之！不许胡闹。”吴夫人蹙眉低斥，“平日里由着你胡闹也就罢了，当着满厅贵人冲撞丞相之女，回家看你父亲不打断你的腿！”
吴砚之晃着手中折扇，“母亲，我不过学姜小姐说 ' 实话 ' 罢了。”
秦远珩很是赞同，语气里满是不屑，“有些人啊，怕是姜丞相还没寻到如意郎君，就一门心思扑在裴小将军身上，连人家定亲了都不死心。”
“你们...... 你们在京都名声如何，当别人不知道吗？” 姜望舒气的脸色煞白，她今日随容妃赴宴，谁知她刚被齐亲王拂了脸面后，便匆匆离开了。
如今她竟落得孤立无援的境地。
方才还随声附和的两位闺友，此刻都缩着脖子不敢作声。
南归背后有齐亲王与裴将军撑腰，她们不敢多言。
秦远珩与吴砚之虽是出了名的纨绔，却都有着深厚的家世背景，谁也不愿轻易得罪。
虽姜望舒是丞相之女，但如今姜丞相失了陛下信任，地位远不如从前。
她们犯不着为了帮她，去蹚这摊浑水。
“我倒觉得吴公子与秦公子坦荡得很，哪像有些人名声很好，但明知他人有婚约还想纠缠，这才叫不知廉耻。”
王泱泱突然开口，她拍拍乌兰的肩膀，“乌兰你说是不是？”
乌兰立刻挺首腰板：“裴将军重情义，岂会看上旁人，姜小姐还是早些断了念想吧。”
姜望舒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堵得心口发疼，她目光慌忙投向主位的秦国公夫人。
却见秦国公夫人正与身旁的一位夫人谈笑风生，仿佛完全没听见这边的争执。
她又看向周围贵夫人，她们要么低头品茶，要么交头接耳，眼底分明带着讥讽。
南归站起身，语气淡淡：“裴承是我的未婚夫，这点谁也改不了。至于齐亲王，他是大微的亲王，轮不到旁人置喙。”
这是姜望舒头一遭被如此当众羞辱。
她看着南归被他们团团护住，那被众人簇拥的模样，气的她身子发颤，眼前一黑，险些晕厥。
“宴席快散了，我便先行一步。” 南归不再看姜望舒，转身对身旁众人告辞。
“南姐姐，我护送你回府！”秦远珩率先开口。
“我也送送南归姐。”
乌兰拽着王泱泱起身：“我们一同走。”
西人跟着南归离去，留下姜望舒僵在原地，周围传来若有若无的窃笑声，像无形的巴掌，一下下抽在她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