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挟持家眷
“王爷,这……”
“去凉州一趟吧,”多尔衮打断道,“助本王护送一队边军眷属前往。”
“什么?”祖大寿一时没反应过来。
“本王相信吴三桂的忠心,所以要他世世代代永镇凉州、西陲。”多尔衮意味深长地说,“边军将士的亲眷,自然该去凉州安置。不过人多,你得多跑几趟了。”
祖大寿立刻明白了多尔衮的用意,连忙跪下:“奴才谢王爷天恩!小人替吴将军,为那些驻守边关的兄弟们,谢王爷隆恩!”
多尔衮转身看向还在玩耍的女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吴三桂啊吴三桂,你既然这么会玩两面三刀的把戏,那本王就陪你玩到底。把你的家眷都送到凉州去,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祖大寿跪在地上,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儿子,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这个时代,当汉奸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稍有不慎,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起来吧,”多尔衮淡淡地说,“去准备一下,明日就动身。”
稍后时分的摄政王府内,一片肃穆。青砖灰瓦的大殿内,檀香袅袅升起,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道淡淡的烟雾。殿内陈设简单却不失威严,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笔墨淋漓,意境深远。
范文程、宁完我、刚阿泰三人站在堂下,神情各异。
“王爷,”范文程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吴三桂这厮带着四万大军一声不响地窜去凉州,此事绝不能轻易放过啊!”
多尔衮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他的目光平静如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啊王爷,”宁完我往前迈了半步,“这白眼狼摆明了要割据一方,若不除掉,后患无穷!”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
刚阿泰更是激动地一拍大腿,脸涨得通红:“这等背信弃义之徒,就该……”
“够了。”多尔衮轻轻抬手,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三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殿内一时只剩下檀香缓缓燃烧的声音。
“你们和吴三桂不同。”多尔衮的目光在三人脸上逐一扫过,每个字都像是敲在他们心上,“他本就是被逼无奈投靠我大清,更何况……”他顿了顿,“他那个妹妹还是南朝太子的宠妃。你们嘛……”
话未说完,但三人心中已然明了。他们是主动投靠,早已是大清的死忠,不像吴三桂那样还留着后路。这番话既是警告,也是提醒。
范文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用袖子轻轻擦拭,眼珠一转,忽然换上一副笑脸:“王爷英明!说起来,奴才倒要给王爷道个喜了。”
“哦?”多尔衮微微前倾身子,“说来听听。”
“这可是双喜临门呢!”范文程搓着手,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第一喜,陕西之战已成定局。李自成被困潼关,进退维谷。第二喜嘛……”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目光紧紧盯着多尔衮的反应。
多尔衮轻轻抚摸着椅子扶手上的雕花,淡淡道:“说下去。”
“第二喜就是南朝即将向我大清称臣!”范文程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李自成若入江陵,南朝腹背受敌。我大清从南直隶南下,李自成从汉水东进,朱慈烺再能耐又如何?还不是只能俯首称臣!”
多尔衮眼中精光一闪,“好一个驱虎吞狼之计!”他的声音里带着赞赏。
柳远会这时插话道:“王爷,可是豫亲王手中兵力太少,又要防备吕梁山上的朱慈炯,恐怕难以对付李自成啊。”
多尔衮转过身,阳光从背后照来,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本王自有妙计。”
范文程眼睛一亮,试探着问:“王爷可是要调动肃亲王的人马?”
“肃亲王只需占据开封,压制南朝。”多尔衮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本王另有一支奇兵。”
“奇兵?”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多尔衮慢慢踱步回到座位,这才开口:“阿济格在大同的四万精兵。”
“什么?”范文程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失态,连忙压低声音,“可是大同……”
“不必再围了。”多尔衮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朱慈烺在大同布了个局,让我们白白耗费了几个月。守城的不过是些无用之辈,翻不起什么风浪。”
范文程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让阿济格率军西进河套,再转攻松原、长安。”多尔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如此一来,李自成腹背受敌,必然弃中域而逃。到那时……”
“王爷高明!”范文程等人连连称赞。
“不过撤军之事也要体面。”多尔衮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松起来,“让骆养性去和司马铭、王永吉商议休战。就说本王想让将士们回家陪陪家人。”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摄政王早已胸有成竹,这一盘大棋,已经被他下得滴水不漏。
李自成被困潼关,进退维谷;南朝腹背受敌,难以周旋;就连吴三桂的西逃,在多尔衮的布局中,也成了意外之喜。而大同的僵局,更是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
寒风凛冽,大同城头上的旗帜猎猎作响。积雪覆盖了城墙砖缝,寒气渗透进每个角落。守城将士们裹紧了棉衣,呵着冻得通红的手,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城外。
司马铭站在城头,凝视着远处连绵的玄军营寨。营寨中炊烟袅袅,偶尔传来几声马嘶,看起来一派祥和。但他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些清狗倒是能忍。”司马铭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佩刀。漫长的冬季包围战,玄军连大同城的一块砖都没撬动,却也不见他们有退兵的意思。
“报!”一名亲兵快步跑来,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总戎,玄军使者求见。”
司马铭眯起眼睛,寒风吹得他眼角发疼:“又是骆养性?”
“正是。”亲兵答道,“他说有要事相商。”
司马铭冷笑一声:“让他在总兵衙门等着。”顿了顿,又补充道,“本将稍后便到。”
转身离开城头时,司马铭的脚步略显沉重。上次骆养性来议和,说得天花乱坠,结果不过是虚与委蛇,转眼就背信弃义。这次又要耍什么花招?
总兵衙门内,炭火烧得正旺。王永吉已经等在这里,见到司马铭进来,立刻迎了上去。
“督师。”司马铭拱手行礼,“这清狗又来了。”
王永吉摆摆手:“先别急着下定论。这次,或许真有转机。”
“转机?”司马铭冷哼一声,“他们除了耍诈,还会什么?”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脚步声。骆养性被带了进来,一身清廷打扮,头戴顶戴花翎,在这满是明朝将领的衙门里显得格外刺眼。
“司马总戎,王督师。”骆养性拱手行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寒冬腊月的,让二位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