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郭参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
据郭参自己讲,在他年幼时,他的父亲和舅舅曾合伙买过一台收割机,每到秋收季节,郭爸爸和郭妈妈租一辆大货车并一位货车司机,拉着收割机到各地去替人家收割作物,挣钱。
一开始生意好,两家分一分,收益还是相当的可观。然而好景不长,当生意每况愈下,一碗饭不够两家吃时,郭爸爸马上将郭参舅舅踢出局,自己一家单干,钱自己一家挣。
为这,郭参舅舅和郭家有好一段时间断绝了来往。
有这样的父亲,郭参将来会如何为人处世,是完全可以预见的。在郭家人的眼里、心底,郭家的利益是至高无上、不容侵犯的。
老婆走了可以再娶,死了更干净。他们家人,最多会为孙子惋惜,“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妈妈,可怜!”
至于那死鬼,死的是别人家的女儿,他郭家怎么会有切肤之痛?
“糊涂,糊涂!”多年后再度忆起往事,孙晴晓只能数落自己眼瞎心盲:“我是上辈子欠了他们家,这辈子还完,我就是死,也不要进他郭家祖坟!”
可惜了,孙晴晓明白得太晚。当她才二十六岁时,她还不明白世道艰难,人心险恶;她还对生活充满着美好的向往。
“你去跟我爸说呀!”孙晴晓很着急,一再的催促郭参去爸爸面前保证将来一定会将这十三万彩礼钱如数奉上,去向爸爸保证。
“只要你去跟我爸说,这钱我将来自己还,不用你出!”说出这话的孙晴晓,是多么的愚蠢!
“我去说什么?”孙晴晓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郭参还不肯。
这军令状他绝对不会立,一旦立下,这钱他早迟得给——孙晴晓成了他老婆,孙晴晓的钱,自然也是他老郭家的钱。
要他郭参厚着脸皮赖掉?二十五岁的郭参,他心理上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你不去说谁去说?”孙妈妈当时就在一旁,听到郭参说这样没担当的话,立刻火冒三丈的拉下脸来。
回想到这里,孙晴晓又该感慨:妈妈为什么就不狠心破了这桩亲事呢?
孙家二老最终心软了,让步了!他们真的非常疼爱孙晴晓这个女儿,不愿看她伤心落泪。
郭参、郭家那边是肯定不会出这份彩礼钱的!
饶是如此,孙爸爸宁愿不要这十三万块彩礼钱,也只希望女儿能开心,祝愿女儿将来能过得幸福。
要知道,孙爸爸除了孙晴晓这个长女,他是还有孙明晓这个儿子的。
在不久的将来,孙爸爸还要给儿子娶亲。孙爸爸是一定不会让儿子娶个外地媳妇的,哪怕外地媳妇不要那么多彩礼钱。
孙明晓曾有过一位来自天府之国的女朋友——身材窈窕,面容清秀,更重要的是,她性格温良,勤劳踏实——然而,孙妈妈却毫不手软的拆了儿子和天府姑娘这对鸳鸯。
儿子要娶本地媳妇,十几万彩礼钱是免不了的。
本来,对于孙家来说,一儿一女,一嫁一娶,这笔账本可以平掉。只可惜女儿外嫁,一分钱彩礼钱都拿不到,那儿子娶媳妇的彩礼钱,自然孙爸爸得另想办法。
想到这里,孙晴晓应该感激爸爸对自己无私的父爱——这份深恩,她孙晴晓今生今世都还不清。
郭参那边是没有指望了,以后给父母养老的钱,孙晴晓自然只能指望自己一分一厘的挣下、攒下——何其悲哀!
如果没良心一点,孙晴晓也可以装傻,也可以跑路。正如她在NY的某同事——芹——一样。
芹是营业二部的助理员,资深助理员。她大约长孙晴晓十岁,孙晴晓认识她时,她己经是一位身材臃肿的中年大婶,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儿。
“芹芹以前很漂亮的,那时候她不会像现在这样胖。皮肤白,眼睛大,真的挺漂亮的!”
“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眼瞎非要嫁给吕冲(芹芹的老公),吕冲他又老又丑,家里又穷,真不知道芹芹看上他哪一点!”
“是啊,刚开始芹芹的爸妈不同意芹芹和吕冲结婚,吕冲离过婚,是二婚。而且,芹芹是独生女。谁家不想宝贝女儿嫁个好人家?!”
“但是芹芹非要嫁呀,她爸妈不同意,芹芹还闹过绝食、自杀呢!”
“……”孙晴晓瞪大眼睛:这么惊悚!试问自己,我会对父母以死相逼吗?肯定不会!
多年以后,孙晴晓仍在为自己辩解:其实,但凡爸妈态度再坚决一点,我就会和郭参分手的,可他们为什么总对我让步?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他们才是这世上真正爱你的人!
“然后,芹芹她爸妈就认了,只好让女儿嫁了吕冲。”
“我跟你们说,芹芹她爸妈都到这个年纪,还在工厂上班呢。那种要倒班,上大夜,非常辛苦的!”
“可不是,女儿没指望,又没儿子,只能自己指望自己了!”
“芹芹每次回家看她爸妈,你们知道她都带什么吗?”
“什么?”
“维维豆奶!”女同事情不自禁的鄙夷,“那种打发叫花子的东西,她也好意思拿去孝敬父母!”
“……”孙晴晓至少可以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不是那样的白眼狼,我还有人性!
子女的言行,多受父母影响,也许芹芹的父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再来看郭参:某一天,他图便宜,从网上买了一件羽绒服,买回来后发现,“好像手感、质感真的比实体店差好多。不然给我爸穿?”
“你把自己不要的东西给你爸?”尽管不是自己的父亲,但孙晴晓对郭参的行径嗤之以鼻,“你要不要脸?是不是人?我从来都把自己舍不得用的东西给长辈,这种破烂,你硬塞给你爸,干的真不是人事儿!”
这件事发生在孙晴晓和郭参婚后十年左右,当时这两人的关系己经岌岌可危。
回到NY时期,这两人还没走到山穷水尽,只能说是顺其自然——孙晴晓以为的生活,就是当时那个样子。
有一段时间,孙晴晓曾沉溺于心理测试:你有没有可能嫁个有钱人?
孙晴晓:“我简首有病是不是?我这孩子都两个了,还想嫁个有钱人?”
她:“试试嘛,我是说,你试试做题,看答案是什么。”
孙晴晓那颗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逆天改命。
答案出来了:你不会嫁个有钱人,并不是说你不好,而是你身边没有那样的人。
孙晴晓:“是了,送上门的我都不敢去勾搭,更遑论够不着的?”
她:“我和你是一样的,所以我一首都在你身边,不像阿澈。”
阿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