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晴晓来到TX工作时,郭参仍停留在DSH那个偏远的小镇——他没想到孙晴晓换工作的频率能这么高,速度能这么快。
因为工作忙碌,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加班,孙晴晓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去DSH和郭参相聚。
而且,每当孙晴晓有休息时间,孙妈妈又会立刻打电话让女儿回家,她做了好饭好菜给女儿补身体。
孙晴晓舍不得让郭参一个人孤零零留在DSH,于是她拒绝了妈妈的好意,跑到DSH去和郭参约会。他们的恋情也就暴露在家人面前了……
“不行!”这是孙妈妈说的原话,“嫁给外地人,各家各教,以后怎么相处?再说了,你嫁那么远,以后我快死了,都等不及见你最后一面!”
“……”孙晴晓觉得妈妈未免危言耸听。
“你不要不听劝,以后有你后悔的!”孙妈妈言之凿凿。
“我又没要结婚,就先谈个恋爱。”孙晴晓这是缓兵之计吧?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对,谈恋爱可以,结婚还早呢!”这是孙爸爸的话。
恋爱就这样谈了起来,期间,孙晴晓把郭参带到了爸爸妈妈家,见了父母、亲戚长辈们——孙晴晓的舅舅舅妈、小姨姨丈都跟她爸爸妈妈租住在同一个村子。
孙妈妈对郭参的印象并不好,“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屁,声音那么大,都不会脸红的吗?”
“……”彼时孙晴晓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为情的——爱情使她盲目,色令智昏。
彼时,孙爸爸对郭参其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外人嘛!
孙晴晓的大舅妈倒是玩笑问了孙晴晓一句,“郭参家家庭条件怎么样?有钱吗?”
“……”孙晴晓不清楚,郭参的花钱做派,让孙晴晓觉得这人不小气,家里应该不会穷——没见过世面,还偏要以己度人。
“你见过他家里什么样吗?有钱人家里都会装修得非常漂亮!”大舅妈这话听上去是有些势利眼,可多年之后,孙晴晓才发现,大舅妈这话一针见血。
从这个时候开始,孙晴晓跟郭参之间就己经出现了摩擦。
有一回,孙爸爸请了同在江城的老乡们到家里吃晚饭,家里摆了两桌。恰好孙晴晓把郭参带来家里,孙爸爸自然也留郭参下来吃晚饭。
“小郭,坐下一起吃,吃了再回去。”
可是郭参不想吃这顿饭:一来,郭参吃不惯孙家的家乡菜;二来,郭参今晚是想把孙晴晓带回DSH出租屋的——孙晴晓离开DSH之后,郭参退掉了两居室的毛坯房,改租了一个逼仄的小车库。
生活那样艰辛,这两个年轻人都没有选择分手,只能说有情饮水饱,不是冤家不聚头!
如果郭参在孙家吃晚饭,那么孙晴晓今天肯定没办法跟他去DSH。
“噢,我还要赶公交车,就不吃了。”郭参都不知道什么叫“长者赐,不可辞”,不知道什么叫做“婉拒”,他说话的艺术修为不高。
于是,郭参跟孙晴晓说了一声,“我走了!”
然后一脸不高兴的郭参,背着他那个现在想起来不伦不类的包走了,孙晴晓一路亦步亦趋。
孙晴晓跟着郭参走到外头大路,两个人之间一句话都没有,气氛微妙。眼见着郭参走远,孙晴晓站在那里哭。
这时,孙明晓骑着电瓶车追了出来,“怎么了这是?哭什么哭?”孙明晓是个暴脾气,他看姐姐,真是一万个的看不上——就知道哭!
孙明晓骑着电瓶车去把郭参追了回来,“她一个人站在这里哭!”孙明晓跟郭参说。
“哭什么呀!”郭参表现得一脸诧异跟为难——好像刚刚甩脸子,给孙晴晓施加冷暴力的人不是他?
“……”孙晴晓止住了泪水,催促郭参说,“你走吧,一会儿赶不上公交车了!”
“先吃了饭再走吧!”孙明晓说。
“你走吧,赶紧走!”孙晴晓坚持让郭参离开。
郭参走后,孙晴晓哭着回到家,一个人坐在楼上卧室黯然神伤。
“你到底是有什么伤心的事情让你这样不高兴?”孙爸爸上楼质问女儿。
本来家里设宴,亲朋好友齐聚一堂,高高兴兴的,你在这儿哭算是几个意思?
“……”孙晴晓对爸爸心存畏惧,连抽抽噎噎都忍了回去。
这应该是孙晴晓和郭参交往之后的第一次哭泣,在往后的两三年间,每一年的春节期间,大过年的,孙晴晓都因为和郭参意见相左而闹僵,每个正月至少哭一次。
“你明年再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孙妈妈非常生气,疾言厉色说,“去年也是,今年还哭,大过年的,哭什么?”晦气!
是真的晦气!
那也许是某种讯号——两个人,一段感情,如果一开始就不顺利,就沟通不畅,你怎么去期望在往后漫长的一生中,能够百年好合呢?
“如果我能早点开慧,早点领悟到这一点,早点和郭参划清界线,一刀两断,我也许就不会陷在今天这一地鸡毛、满腹牢骚的境地中!”这是后来孙晴晓和表弟崔庭宇说的话。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虽然一路磕磕绊绊,可这两人对待感情也算坚韧执着。
没多久,郭参又在离孙晴晓公司不远的地方——市工业园区——找到了新的工作,他离开DSH,重新回到孙晴晓身边。
自那以后,郭参十年如一日,再没有更换工作。
而孙晴晓即便兜兜转转的,也没离郭参多远,就在这一片不停跳槽——她看着忙忙碌碌,实则不过原地转圈,这样瞎折腾究竟有多少意义?
在TX工作时,孙晴晓住在公司的宿舍,舍友中有一位姓周的女孩儿,她留着利落的短发,性格首爽。对工作,对生活都是干脆利落的。
“以前Andy问我:是这样吗?我每次都不敢答话,怀疑自己。”周姑娘说,“现在他问我,我就坚定的回答他:就是这样啊!”
“……”孙晴晓点头表示赞同:有道理!什么有道理?不过是两人间的气场不相排斥罢了。
到市工业园区工作后,郭参又找了个出租屋,晚上下班就来接孙晴晓去他那儿过夜。
孙晴晓匆匆换了衣服要离开宿舍。
“干嘛去?”周姑娘问孙晴晓。
“去男朋友那里!”孙晴晓回答。
“我去!没有男人会死吗?”周姑娘就是这样快人快语,她没有恶意。
“呵呵!”孙晴晓应该很喜欢周姑娘这个人,这两人后来有过玩笑间的约定:
“等我发达了,我在江城送你一套170平米的房子。”周姑娘对孙晴晓说。
“好啊,好啊!”孙晴晓高高兴兴的附和着。
将来会怎样谁知道呢?
在这两人分开以后,十几年间,孙晴晓也不过从几乎不用的QQ上,了解到这位老友的一些生活点滴、动态——也不知道周姑娘她还记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