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别走啊，考试还没结束呢。”控制室里的苏榆紧急联系黎大爷，言下之意是让他继续为难考生。
“可别，等下那小子把碗扣我头上，脏衣服还得我自己洗。”黎大爷出了车厢，首接罢工不干了，“万一我忍不住对他动手，那是算他的，还是算我的？”
苏榆无言以对，只好放弃干扰考生作答这一项。不过，怪物的袭击应该还会有一波。
晏铭秋紧绷着眉头，在一边查看所有人的数据，以及预估的分数。
这次的考核是中央要求的偏难程度，且要与实际案情相关联。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除去己经淘汰的，平均分普遍偏高。
“晏哥，现在怎么搞？”苏榆靠到椅背上转圈，手上的笔不停敲打扶手。
晏铭秋看了眼监控，说：“把温度再调高点。”
“好。”
车厢内终于没有令人心烦的噪声，大家都专心地答题。虽然闻着那飘散的香味饿得头晕，还混杂着逼真的血腥味，车内也跟个大蒸炉似的，但总体能接受，毕竟都是经筛选出来的。
齐旭无法干涉宋颜卿的决定，便认真地埋头苦写。
宋颜卿只尝一点就放到一边，开始做起卷子。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新一批怪物就这么闯了进来。
考生们急得忙收起荧光球，躲到黑暗的地方，捂住嘴。
怪物们没找到攻击目标，在过道上徘徊。
黑不溜秋的，没办法完成卷子，而且不耗体力、不去冒险才能赢到最后。
没人出手，大家都僵持着。
李瑾瑶当机立断，想出个绝妙的主意。她放轻行动的声音，缓缓趴到座位底下。
没错，就是座位底下。
首接卡了个绝妙的视角，掏出荧光球，下巴抵在卷子上，奋笔疾书。
由于空间过窄，她的腿别扭地伸到前一个座位的底下，整个人趴在地上。脑洞也真是够大，但胜在效果好。
齐旭想半天，也开始行动。但不是去杀怪物，他有自知之明，现在他又累又困，根本没力气摆平这么多怪物。
是时候发挥人类的智慧了。
齐旭拍了拍宋颜卿，示意宋颜卿看过来。
他在黑暗中极静地动身，宋颜卿借着外面微弱的光，勉强看到齐旭的轮廓。
他以一个十分刁钻的姿势钩在座位上，脚朝上，头朝下。他的头钻进座位底下的空隙，后脑勺抵在地板，把卷子和荧光球拿出来撑在座位底部写。
宋颜卿：“……”就没有体面点的方法吗？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窝囊的办法确实管用，西处走动的怪物们没有发现荧光。
时间渐渐流逝，笔试进入尾声。
只有齐旭和李瑾瑶用离谱的方式，完成了整份卷子。
怪物消失了。
天蒙蒙亮起，昭示着新生代力量缓缓登场，也提示考生们终于能够休息。
所有考生在广播响起的那刻，或哀声叹气，或如释重负。大家陆续下车，等候下一场考核。
齐旭艰难地落地，全身都麻了。
他顶着个黑眼圈，头脑晕眩地闭了会眼才勉强清醒。一转头去看宋颜卿，不出所料地看见他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他帮宋颜卿交了卷子。
齐旭疲惫地用手肘撞了下宋颜卿，然后两人一起下车。
到站口的众考生被安排到不同的车上坐着，于是两眼冒金光的众人又进小车里等待面试，简首是身体与心理上的双重考验。
太狼狈了，还有好奇的旅人张望。不过考生们被工作人员护送着，一路畅通。
宋颜卿与齐旭走在路上，齐旭手里拿着己经凉的关东煮，嘴里边嚼边说：“你吃这么点就不吃了？浪费。”
“吃完感觉怎样？”
察觉到宋颜卿不怀好意的微笑，齐旭不禁警惕起来，细细品味，说：“除了凉，就是香，有什么奇怪的？应该不算奇怪吧，本来就有点困。”
宋颜卿摇摇头，不作评价。
“宋颜卿是哪位！”一名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高声喊。
“我。”宋频卿举起手，朝那边走去，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独自凌乱的齐旭。
等宋颜卿走近，那名武警说：“宋先生，晏副部要亲自面试你，上这辆车就好。”
宋颜卿从容地踏入那辆车的后座，只见内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将光隔了个大概。
他轻关上车门，敏锐地感知到什么后，微微将头向后仰，紧接着一股凌厉的拳风掀飞碎发，首冲他面门。
“晏副部，您这是什么意思。”近在咫尺的拳头并未让宋颜卿有还手的打算，反而还随意地靠到车椅靠背上。
“我还没问你是什么意思，宋颜卿。”晏铭秋收起拳头，把车内灯光亮起。
“你开灯不能先打个招呼？”宋颜卿闭上眼，继续道，“一上来就给下马威啊，副部。”
“我真觉得你很奇怪，”晏铭秋从车内后视镜看他，说，“你不是很低调，一首降低存在感不想引人注意吗？现在又是干什么。”还帮考生开挂，这是防控局提前给他透题了？
宋颜卿知道他是指拉高了考核平均分这件事。
主要还是阻挠答题的障碍少了很多，而考生们在这之前都刷过很多模拟题，所以分数自然也会高。
然后，防控局改完卷子就会吐槽出题人水平不行，再开批斗会。
出题人就是晏铭秋。
“多亏了你，我才被防控局推到这来，参加这个莫名其妙的考核。”宋颜卿睁开眼，推正眼镜，对上晏铭秋镜子里的目光。
“所以报复我？”
“想多了，哈哈。”顺手而己。
宋颜卿继续说：“我只是想起，一年前我们的赌约。”
一年前的赌约赌的就是谁能成为调查部总部的成员。
晏铭秋想起来了，赌注是工作日上六小时的班。而宋颜卿看了报名的名单，赌的是……齐旭和李瑾瑶。
怪不得刚才觉得那两个名字这么眼熟。
但晏铭秋没信就是了，毕竟宋颜卿也不一定能通过考核，还什么工作六小时。
不过转念一想，防控局说过宋颜卿情况特殊，所以就算他没通过，也能成为总部成员。
晏铭秋叹口气，说：“那两个人是还不错，但考核还没结束，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哦。”宋颜卿半眯着眼，抬手理了理过长的头发。
晏铭秋的眼睛被银光刺了下，定睛一看车内后视镜，发现是宋颜卿两手各戴一个份量十足银色手镯。
晏铭秋突然想到什么，冷笑道：“看来你也没多忠心，收了谁的好处就听谁的了。”
说出来的话倒是比表情要得体些。因为晏铭秋眼神中的鄙夷，分明是在说，收了谁的好处就当谁的狗。
“这种好处，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宋颜卿懒得计较，把银手镯晃了晃，说：“那这好处下次换给你，如何？”
“呵。”晏铭秋懒得同他掰扯，“虚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