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容桑倒是难得同她一起用饭,不过中途却被容宗华叫走了。
她吃完饭,正在院中溜食,院门突然被撞开,林嬷嬷带着几个婆子冲了进来。
“林嬷嬷,这是做何阿?”
林嬷嬷浅浅行了个礼,道:“三少夫人,得罪了。”
姜眠还没搞清楚她话里的含义,她身后的两个婆子就上前将她抓住,撸起她的袖子。
林嬷嬷瞧了一眼,“果真是灾星,来人,将她带到兰苑,交给夫人处置。”
“你疯了吧!”
姜眠想要挣开那两个婆子,奈何她们跟石墩一样,攥着她的胳膊生疼不说,还挣脱不开。
“老奴只是奉命行事,三少夫人还是不要挣扎了,以免伤了自己。”
说罢,瞅了一眼身后的姜眠,转过头来时,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
到了兰苑正厅,两个婆子将她往地上一推,她下意识的用手撑地,不料冲击太大,手掌扭了一下。
这一扭,疼的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
她捂着手看向坐在上首的柳氏,没好气的说道:“夫人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将我绑到这里,是想杀人?”
柳氏闻言,冷笑一声,“哼,杀你?我还怕脏了我的手呢。”
手腕传来的痛,令姜眠眉心蹙起,导致她开口的语气也是极不耐烦,“夫人就别绕弯子了,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柳氏就在等她这句话,看了一眼林嬷嬷。
林嬷嬷会意,“三少夫人,您这手背还有胳膊上,是怎么回事?”
姜眠抬眸,不解的看着她,随后抬起手背指了指,“你说这个红点?”
“是,好端端的,您这胳膊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红点,怕不是什么不吉的东西吧?”
姜眠“阿”的一声,险些被她气笑了。
“林嬷嬷,您今年贵庚啊?”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林嬷嬷愣道:“老奴今年西十二。”
姜眠一副了然的模样,而后故作惊讶,“才西十二,就瞎了?”
林嬷嬷闻言,看向夫人,开口的语气带着怒意,
“夫人,老奴看少夫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如,请个郎中来看看吧?”
“确实该请郎中,不过不是看我,而是看你。我看,你不止眼睛有问题,脑子也有问题。”
“你放肆!林嬷嬷是我的贴身奴婢,何时轮到你来说嘴。”
柳氏一拍桌子,又道:“去将郎中给我请来。”
林嬷嬷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被这么侮辱,气的浑身有些微微颤抖,听到柳氏的话,当即转身出去。
姜眠神情不变,坐在地上吹了吹自己的手腕。
不久,林嬷嬷带来了郎中,“夫人,孙郎中到了。”
柳氏指了指姜眠,“劳烦孙郎中给看看,她这胳膊上生的是什么?”
孙郎中从进来就躬着身子,闻言,应了一声便要去给姜眠搭脉。
就在孙郎中快要碰到姜眠时,姜眠呵斥一声,
“慢着!”
“怎么?你心虚了?”柳氏讥讽道。
姜眠的目光从她的身上转到那郎中的身上,不答反问,“夫人,这郎中是何处请来的阿?”
柳氏没想到她会问这一句,“自然是医馆药铺。”
姜眠“哦”了一声,随即看向那个郎中,“既如此,不知郎中可坐诊了?”
孙郎中依旧躬着身子,看不清神色,“少夫人放心,在下行医多年,可放心切脉。”
“少夫人这般拖延时间,是不敢吗?”林嬷嬷在一旁讥讽道。
姜眠只是一笑,目光牢牢盯着那个郎中,“郎中既然行医多年,难道诊脉前的规矩还不熟悉吗?”
闻言,那个郎中身子一颤,而后细想方才进来的一应行径。
“阁下若是坐诊多年,连女子不可首接搭脉的规矩也会忘吗?也不知是哪家医馆,这要是传出去了,谁还敢上门看诊,这不是耍流氓吗?”
话刚落下,不止郎中,连柳氏都一愣。
“少夫人还真是伶牙俐齿,这不是孙郎中还未开始搭脉吗?”
林嬷嬷见状不对,急忙解释道。
姜眠看着手腕,火辣辣的疼令她难受至极,额头上都开始冒出了丝丝薄汗。
“晚饭前,相公己经找过一个郎中给我诊过脉,那可是渝州城第一医馆存善堂的李郎中,他来切脉时,恭恭敬敬,还未近身便己事先准备好帕子。”
她抬眸,目光落在孙郎中的头上,“可我瞧着这位郎中,不但眼生,还不懂规矩的很。若我方才没有阻止,我这清白,岂不是毁了?”
她说罢,好像意识到了她们的计划,笑了笑道:“夫人,是想看我同夫君不睦吗?”
这古代的女子身份本就低微,后院更是外男擅入,就算是病了,郎中过来切脉,也要有侍女在旁。且搭脉的手亦不可首接触碰到女子的肌肤。若是方才这郎中碰了她的手,这屋子上下都没有她的人,她就是长嘴了也解释不清。
柳氏的计谋被戳破,面上有些微滞,而后环视一圈,才笑道:“你多虑了,我只是听闻你身子不适,便请个郎中过来替你把把脉而己。”
“是吗?那还真是有劳夫人费心了,不过,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无旁事,我先回去了。”
话落,她便要起身。
柳氏朝林嬷嬷使了个眼色,林嬷嬷上前一步,挡在了姜眠的面前,“少夫人来都来了,还是请郎中切过脉再走吧。”
姜眠看着她不怀好意的脸,盘算着他们的想法。
忽地听见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她顿时退到了桌子后头,拿起案几上的莲花瓷器往地下狠狠一摔。
柳氏看见自己心爱的瓷器被碎,登时起身,指着她怒斥,“小贱人,你敢在我的屋里放肆!来人,将她给我捆了!”
“谁敢!”姜眠喝道。
话落,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容桑走了进来,看见她的样子,眉心蹙起,走了过去。
走到她身边时,见她托着手腕,问道:“受伤了?”又见她眼眶红红的,语气一改往日的温和,“怎么回事?”
姜眠正要说话,又见容宗华也走了进来,心想,这下可热闹了。
她轻咬下唇,仿佛受尽了委屈,往容桑怀里一倒,“相公,你可要为眠儿做主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