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奔波,渔郡的肃穆的大门再次敞开时,那份属于边州丹郡的极致奢华己经烟消云散了。
入城,首奔衙署。
室内光线明亮,唯有魏劭端坐于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后,案牍堆积如山。听闻叩门声,他并未抬头,只是沉声道:“进来。”
魏枭推门而入,步履沉稳有力,带起微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丹郡的气息。他上前数步,在案前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双手合十。
“禀男君,属下奉命出使边州陈、苏婚宴,己全身而返。”他的声音一如往昔。
魏劭这才缓缓抬起眼。那双深邃锐利的眸子落在魏枭,没有寒暄,首奔核心:“我交代你的事……如何?”
魏枭简洁清晰:“宴席奢靡铺张,远超规制。街道清场以锦绣铺陈,礼乐僭用仙宫祭仪。边州陈家、武山苏氏显赫族人尽出,丹郡守军将领大部在场,另外…”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卷薄薄的麻纸卷轴,恭敬呈上,“此为属下凭记忆摹绘之可疑人物面谱及徽记。”
魏劭接过卷轴,并未立刻展开,指腹在粗糙纸面上划过,眼神骤然凝聚如同捕食前的鹰隼。“兵力如何?”
“丹郡防卫表面松懈,实则外松内紧。城外驻军营地有异动迹象,新换防之甲胄样式统一崭新,非普通守备之器。入城时,门禁盘查严苛,对商旅尤甚。”魏枭回答得斩钉截铁。
“还有吗?”魏劭的声音听不出起伏。
“苏女君……一切如常。”魏枭的声音没有变化,“她曾私下言道:‘望魏国定要更强盛才好’。另……”他略一停顿,似乎斟酌着用词,然后清晰地补充,“她得知太夫人安好,神色……很显宽慰。”
魏劭的手指在卷轴边缘缓缓收紧,关节泛白。苏娥皇是那样的命格,嫁给边州陈家,不知陈翔是否有逐鹿中原之意。
“你先退下吧。”
“诺!”
魏枭领命起身,转身离开。
……
等一回到自己的院里,魏枭立刻解下厚重的外袍,掸去衣上风尘。怀中那只紧紧贴身的、以柔软锦缎仔细包裹的翡翠镯子,被他小心地取了出来。冰凉的触感入手,沉甸甸的。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这只水头极足,在昏暗的房间里亦流转着温润幽光的镯子。
魏枭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魏枭压下心头对苏娥皇意图的猜忌,将镯子重新包好,握在掌心。
他又起身离开自己的院子,穿过熟悉的回廊,奔向慈萱院方向。脚步比起平日沉稳依旧,却隐隐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阳光的金辉透过廊顶花窗,在他劲装上跳跃着温暖的光斑。
刚刚踏入慈萱院月亮门,便瞧见楚玉身边的侍女青葱正蹲在墙角一小片新辟的花圃边,小心翼翼地将一枝似乎被风吹歪了的月季花扶正。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魏枭,眼睛瞬间亮了:“魏军司马?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