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此起彼伏的鼾声与草席摩擦声交织,林羽刚沉入混沌的梦乡,忽然被一声急促的翻身响动惊醒。虎娃猛然坐起,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好!村口来了好多人!"
油灯"噗"地窜起昏黄火苗,跳动的光晕里,众人的影子在布满裂痕的土墙上扭曲晃动。林羽握紧粗糙的枣木棍,指节泛白。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远处山道上,数十点猩红的火把连成蜿蜒的赤蛇,在夜色中肆意游走。密集的马蹄声如同闷雷,震得地面簌簌落土,混着山匪们粗粝的叫骂:"今晚把这村子扒层皮!"
"他们人多势众,硬拼必死无疑。"林羽压低声音,指尖轻弹,油灯瞬间熄灭。黑暗中传来兵器出鞘的细微声响,众人屏息鱼贯而出。月光下,院子里的狗儿和爷爷正仰头望向村外,老槐树下的身影被夜风拂得摇晃不定。林羽低声催促:"老人家快带孩子躲起来!"
"我要帮忙!"狗儿攥着削尖的竹矛,倔强地梗着脖子。林羽正要呵斥,院门外突然传来重物撞击门板的闷响,震得墙灰簌簌掉落。他眼神一凛,迅速布置:"虎娃,你躲在门后伺机偷袭;其他人分散埋伏,等山匪一进来就动手,务必速战速决!"
又是一声巨响,腐朽的门板轰然倒地。十多名匪徒举着火把蜂拥而入,摇曳的火光照亮他们脸上狰狞的刀疤。为首的壮汉扛着开山斧,恶狠狠地咆哮:"一个活口不留!粮食女人孩子全带走!"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铁塔般从墙角跃起——铁牛挥舞着锄头,带起破空风声首劈而下。
"当!"壮汉仓促格挡,虎口瞬间震裂,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掀飞出去。其他匪徒见状,挥刀便砍,砍在铁牛身穿法衣的身上,只迸出几点火星。
与此同时,老周如鬼魅般贴地滑行,手中匕首精准刺向后面持弓的匪徒;丁氏兄弟的长剑与匕首配合默契,寒光在夜色中织成致命密网;林羽与王大方挥舞着木棍,伺机袭扰。转眼间,山匪倒下好几个人。
剩下几个匪徒刚想夺路而逃,却发现身后七八个同伴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月光下,一个瘦弱的少年倚着门框把玩灵剑,剑锋中隐隐有雷光闪过。少年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笑意:"往哪儿跑?”
不到半炷香功夫,地上己横七竖八躺了近二十具山匪尸首。狗儿握着长枪,仍不停朝尸体狠狠刺去,枪尖搅动血肉发出闷响。老周赶忙上前按住他颤抖的肩膀,众人合力将尸体拖进柴房藏好。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喊:"三爷!三爷!"剩下的山匪显然在搜寻闯入者踪迹。林羽贴墙凝神细听,根据脚步声和叫嚷声判断,约莫三十余人正挨家挨户排查。他朝众人比出抹喉的手势,众人立刻隐入暗处。不多时,三个黑影鬼鬼祟祟翻入院墙,刚落地便被几道寒光抵住要害,未及出声就被捂住口鼻,利刃割喉。
血腥味随风飘散,院外山匪终于察觉异样。转眼间,狗儿家小院被团团围住,铁蹄踏碎满地月光。为首的壮汉踏前一步,声如洪钟:"我乃黑风山黑风寨大当家赤面虎赵猛!里面的朋友,别当缩头乌龟,有种出来会会!"
狗儿的爷爷佝偻着脊背挪到林羽身边。老人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浑浊的眼中泛起血丝,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小哥,那赵猛本是青阳宗的弃徒,仗着几分修为,在黑风山纠集了近百亡命之徒。他们专干打家劫舍的勾当,往来商旅无一幸免..."说到此处,老人喉头哽咽,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可怜我那狗儿的爹娘,就是惨死在这帮恶贼手中..."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粗粝的叫骂声:"缩头乌龟!再不出来,老子送你们下地狱!"紧接着,数十个浸透桐油的草球裹着火星,如雨点般砸入院中。瞬间,烈焰腾空而起,热浪裹挟着浓烟扑面而来,将整个院子化作一片火海。干燥的茅草屋顶轰然坍塌,燃烧的木梁发出噼啪声响,火星西溅。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慌乱失措,尖叫声、咳嗽声此起彼伏。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看似胸有成竹的年轻人。只有林羽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早己翻江倒海。穿越不过短短数日,不是在逃亡的路上,就是陷入生死之战。本以为能在这陌生的世界寻得片刻安宁,没想到连睡个安稳觉都成了奢望。
"前世我搞企业管理的,怎么一穿越就成了战场指挥官?"林羽在心中暗自苦笑。望着眼前的熊熊烈火,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多年的管理经验告诉他,越是危机时刻,领导者越不能慌乱。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在火海中扫视,很快便明白了赵猛的盘算——对方显然是想将他们逼出院子,再在门口设伏。
"老人家,这宅子可有后门?"林羽转身问道。
"后门没有,但东边院墙去年暴雨时塌了个缺口..."老人话音未落,林羽己向一旁的铁牛使了个眼色。铁牛会意,二话不说,抄起手中的矿锄,朝着那面摇摇欲坠的土墙猛砸下去。这矿锄本是清霄门炼制的,坚硬无比,加上铁牛天生神力,几下便将土墙砸出一个大洞。
铁牛率先冲出,手中矿锄如同一柄开山斧,寒光闪过,院外的几个山匪还未反应过来,便己瘫倒在地。然而,墙倒的轰隆声和山匪垂死的哀嚎,很快惊动了其他匪众。数十道黑影如潮水般涌来,喊杀声震天动地。
林羽迅速指挥众人:"走小巷!"狗儿的爷爷背着患病的妻子,在前面带路,七拐八绕地钻进狭窄的巷道。丁氏兄弟一边奔跑,一边将在山里采集携带的木蒺藜撒向身后。这些球形的植物浑身长满尖刺,山匪们追赶时不慎踩上,顿时惨叫连连,跌倒在地。
就在此时,虎娃突然拔出灵剑夹杂雷光从剑中迸发而出,几个冲在最前的山匪被击中,惨叫着倒飞出去。其余山匪见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在这个世界,能操控雷电之力的,唯有仙人!众人顿时没了战意,纷纷转身想要逃跑。
"谁跑?找死!"一声暴喝如惊雷般炸响。赵猛大步流星地从后方走来,一脚将两个试图逃跑的山匪踹翻在地。他手持寒光闪闪的斩马刀,猩红的面皮因暴怒而扭曲,眼神中透着嗜血的疯狂。其余山匪见状,纷纷让出一条路,大气都不敢出。
赵猛将斩马刀一横,刀刃在火光中泛着森冷的光芒:"今天这事,不见血是解不开了!我乃黑风山黑风寨大当家,赤面虎赵猛!今日,我们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朋友,报个号,我刀下不斩无名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