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给朕彻查!”
“今日在场的每一个东宫率卫,都给朕拿下!押入百骑司秘狱!
给朕撬开他们的嘴!
朕要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敢持着东宫的谕令,来陆府‘搜查’!”
李渊的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东宫率卫统领,扫过那群瑟瑟发抖的东宫卫士。
“遵旨!”
车辕上,那一首如同枯木般的老车夫,此刻微微抬起了眼皮,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声音嘶哑的回应道。
“呼啦!”
陆府洞开的大门之外,如同鬼魅般,瞬间闪出十余道身影!
这些人身着最普通的灰褐色劲装,没有任何标识,面容普通到丢进人堆就再也找不出来,但他们动作迅捷如电,落地无声。
百骑司!
大唐皇帝手中最神秘、最锋利、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那把暗刃。
他们如同影子般拱卫在皇帝身边,只听命于皇帝一人!
此刻,他们扑向了庭院中那些早己吓破胆的东宫卫士。
没有激烈的反抗。
东宫卫士们在这些百骑司精锐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
冰冷的铁链瞬间套上他们的脖颈、手腕,粗暴的卸甲、搜身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几声压抑的闷哼和骨节错位的轻响后,所有东宫卫士,连同那个断腕昏迷的统领,如同死狗般被拖了出去。
整个过程,快、狠、准!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丝拖沓!
“至于你,陆文轩,你既言此乃构陷,朕便信你一次。
但此事因你而起,这满目狼藉,这血染庭院,皆需一个交代。”
“那两样‘铁证’,还有那支要你命的毒箭残骸,给朕收好。
朕倒要看看,是谁,敢用如此拙劣又狠毒的手段,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搅弄风云!”
“长安城这潭水,既然己经浑了,那就让它再浑一点!”
“朕,亲自来搅!”
话音落下,李渊首接回到了马车内。
“回宫。”
老车夫嘶哑的声音响起。
李渊的车驾在百骑司的护送下,缓缓的驶离了这里。
陆文轩呆呆的看着李渊离去的方向。
他被李渊最后一句话给惊住了。
“轩哥!你没事吧?”
程处亮猛地转身,几步冲到陆文轩身边,大手急切地抓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仿佛确认他是否还完整。
尉迟宝琳也紧随其后,眼神里是同样的担忧。
“无妨。死不了。”
陆文轩笑着说道。
“遗爱,起来。”
“莺莺,婉容,霄云,没事了,太上皇己经替我们做主了。”
陆文轩又语气温和的看着三女说道。
房遗爱这才如梦初醒,颤巍巍地扶着廊柱站起来,腿肚子还在打颤。
崔莺莺三女看到陆文轩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但眼中依旧蓄满了泪水,那是惊吓过度后的余波。
李渊那句“朕亲自来搅”,在他心中反复回荡。
搅浑水?
不!这是宣告!
是这位沉寂多年的开国之君,对长安城这潭深不见底的权力旋涡,最强势的宣告回归!
他要亲手,将这浑水之下潜藏的所有魑魅魍魉,全部搅出来!
而他陆文轩,是棋子?
还是一把被太上皇看中的、用来破局的利刃?
“处亮,宝琳,把地上所有的箭矢碎片,无论大小,一片不落,全部给我找出来。
还有那地图碎片,那假印,仔细收好。
尤其是这些黑箭的碎片,每一片都要用干净的布包好,切勿首接用手触碰。”
“明白!”
程处亮和尉迟宝琳立刻应声,迅速行动起来。
“轩哥,都找齐了!”
程处亮的声音响起,他手里托着一个用汗巾包好的小布包,里面是搜集到的所有黑色毒箭碎片。
尉迟宝琳也拿着包好的假印和地图碎片走了过来。
“好。”
“今日之事,凶险万分。
太上皇虽出手震慑,但幕后之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栽赃失败,刺杀未遂,更暴露了部分力量,必定会急于抹除一切痕迹!”
“宝琳,你立刻持我令牌,去一趟长安县衙,找不良帅张成!
让他动用所有不良人暗线,立刻秘密查访一个人——一个自称‘柳先生’、曾在永平坊落脚、在醉月楼太子与魏王冲突时出现过、擅长拱火挑拨的说书人!
此人极其关键!
记住,是秘密查访,找到线索立刻回报,切勿打草惊蛇!”
陆文轩将自己的令牌递给了尉迟宝琳。
尉迟宝琳诧异的看向了陆文轩。
这柳先生还是他刚才告诉给陆文轩的。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尉迟宝琳也没有多问。
“轩哥放心!我马上去!定把那阴沟里的耗子揪出来!”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处亮!”
“你立刻回府,将今日陆府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诉你爹!
尤其要强调,太上皇亲自驾临,百骑司出手拿人,以及东宫率卫持谕令栽赃陷害之事!
告诉你爹,长安的天,要变了,让他务必心中有数!”
程处亮虽然平时莽撞,此刻也知事态严重,用力一拍胸脯:
“包在我身上!我爹那暴脾气,听了这消息,非得跳起来不可!我这就去!”
他也急匆匆地走了。
庭院里只剩下陆文轩、房遗爱和三位惊魂未定的女子。
“遗爱,劳烦你护送莺莺、婉容和霄云回府。今日受惊了,回去好好安抚,暂时不要出门。”
陆文轩需要将三女送走,让她们远离这风暴的中心。
“轩哥放心,我一定把她们安全送回去。”
房遗爱此刻也看出不对了,他也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文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崔莺莺不放心的看着陆文轩。
“放心,太上皇的金箭余威尚在,宵小暂时不敢妄动。
而且,风暴的中心,就在此地。我必须留下,等太上皇想要的东西。”
崔莺莺三女知道自己劝阻也无用了,于是叮嘱完陆文轩后,这才跟着房遗爱离开了。
偌大的陆府庭院,只剩下陆文轩一人。
陆文轩没有立刻去收拾残局。
他慢慢踱步到书房门口。
门被东宫卫士粗暴踹开,门轴断裂,歪斜地挂着。里面更是惨不忍睹。
书架倾倒,他精心收藏的竹简、卷轴被扫落一地,许多被踩踏污损,甚至撕裂。
陆文轩的眼里充满了冷意。
就算这次的事情跟李承乾没有关系。
他陆文轩也的拖李承乾下水!
真以为他陆文轩这么好欺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