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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音像店的“雪”与膏药味的“星途”**
陈默抱着怀里那两份“沉甸甸”的关怀——丁加丽送的素雅小铁盒膏药，以及小杨助理“空投”来的、印着“正骨堂”巨大LOGO的霸气纸袋——感觉自己像个刚下火线的伤病员，还是待遇特别好的那种。片场的喧嚣暂时远去，但腰膝的酸痛和膝盖那隐隐的胀痛感，如同尽职的闹钟，时刻提醒着他“王五壮烈牺牲”的代价。
**“晴姐的‘正骨堂’…听着就一股江湖豪气，不知道药效是不是也跟晴姐推拿一样霸道？”** 陈默心里嘀咕，又摸了摸丁加丽那盒带着清雅药香的小膏贴，**“还是丁老师温柔…可惜数量少了点，不够糊墙的…”** 他决定雨露均沾：腰上用晴姐的“重火力”镇压，膝盖这种小范围战区，就用丁老师的“精准打击”。
一瘸一拐（姿势比昨天更“别致”，因为膝盖也加入了抗议大军）地挪回租住的小公寓，陈默把自己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二手沙发里，龇牙咧嘴地开始给自己“糊膏药”。正骨堂的黑膏药果然名不虚传，揭开油纸的瞬间，一股浓烈到呛鼻子的、混合着麝香、冰片和不知名猛药的辛辣气味瞬间霸占了整个小客厅！
**“卧槽！生化武器？！”** 陈默被熏得眼泪首流，感觉自己不是在疗伤，而是在给屋子做消毒！他屏住呼吸，以最快速度把那块黑乎乎、黏糊糊、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膏药精准糊在腰眼最疼的位置。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火烧火燎的灼热感伴随着强烈的渗透力首冲骨髓！
“嘶——嗷！！！” 陈默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晴姐！您这关怀…真是从肉体到灵魂的洗礼啊！”** 这感觉，比昨晚的推拿也温柔不到哪去！他赶紧把丁加丽那块味道清雅许多的膏贴小心翼翼贴在依旧酸麻刺痛的膝盖上，这才感觉缓了口气。
折腾完，小公寓里己经弥漫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药香”，混合着汗味和泡面残留的气息，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单身汉伤病员”氛围。陈默瘫在沙发上，感觉身心俱疲。腰部的灼热和膝盖的清凉形成鲜明对比，像冰火两重天。
**“不行！得出去透透气！再待下去，我怕自己腌入味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决定去附近逛逛，顺便…淘点精神食粮。
他记得小区后门那条老街拐角，有家开了很多年的老式音像店。在这个网络下载还不普及、MP3刚冒头的2000年初，这种堆满CD、VCD、录像带的小店，是无数文艺青年（和穷学生）的宝藏之地。
陈默扶着依旧不太利索的老腰，慢悠悠地晃荡到了那家名叫“时光留声”的音像店。店门不大，玻璃门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新碟海报和“清仓特价”的纸条。推门进去，一股混合着旧纸张、塑料盒和灰尘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瞬间盖过了他身上那点残余的膏药味，让他舒服地吸了口气。
店里空间不大，三面墙都被顶天立地的木质货架塞得满满当当。CD按华语、欧美、日韩分门别类，VCD则按电影、电视剧、综艺堆叠如山。角落里还有一小块区域堆着老旧的录像带，像沉默的历史见证者。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店主大爷正窝在柜台后面，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摇头晃脑。
陈默像掉进米缸的老鼠，眼睛瞬间亮了！**“重生福利来了！”** 他可是带着“先知”的男人！虽然记忆有点模糊，但那些未来会大火的歌、会爆红的电影，总能记得个名字或者旋律片段吧？提前买点版权？或者…“创作”出来？想想就有点小激动！
他立刻在“华语流行”的货架前蹲下来（动作依旧小心翼翼，怕扯到腰），开始在一堆或熟悉或陌生的专辑封面上仔细搜寻。周杰伦？还没出《范特西》！王菲？专辑有，但还不是最经典的那几张…他耐着性子翻找，试图找到记忆中那些“未来之星”的早期作品或者遗珠。
可惜，翻了大半天，除了几盘看着眼熟但想不起具体歌名的专辑，一无所获。**“看来‘先知’也不是万能的…记忆像被狗啃过似的…”** 陈默有点泄气，扶着腰站起来，准备去电影区碰碰运气。
就在这时，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停了，换上了一首当下正流行的、旋律欢快但略显口水的网络歌曲。陈默听着那熟悉的旋律，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蹦出了另一段截然不同的旋律——低沉、沧桑，带着西域风情的悠扬，还有那极其洗脑的歌词…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几乎是下意识的，陈默跟着脑海里的旋律，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轻轻哼唱了起来。他哼得很投入，沉浸在那种独特的氛围里，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因为腰伤站姿别扭，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揉着后腰的膏药位置，那模样，活像个在音像店搞行为艺术的忧郁青年。
哼着哼着，他完全沉浸在旋律里，声音不自觉地稍微大了一点：
“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2002年的第一场雪，是留在乌鲁木齐难舍的情结…”
他哼得忘我，甚至没发现柜台后面，那位原本沉浸在戏曲里的店主大爷，不知何时摘下了老花镜，正侧着耳朵，一脸专注地听着他哼唱，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奇的光。
当陈默哼到那句标志性的“你像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在白雪飘飞的季节里摇曳…”时，店主大爷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吓得陈默一哆嗦，差点闪了腰），中气十足地喝彩道：
“好！小伙子！这调子怪好听啊！”
陈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彩吓得差点灵魂出窍！他猛地回头，就看到店主大爷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脸上满是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啊？大…大爷您说什么？” 陈默有点懵，脑子还没从“刀郎模式”切换回来。
“我说你刚才哼的那小调！” 店主大爷站起身，绕过柜台，几步走到陈默面前，眼神热切，“叫什么名儿？谁唱的？我老张头在这条街开了二十年音像店，华语流行不敢说全听过，但有点名气的绝对不落下！你这调子…新鲜！带劲儿！有股子西北的苍凉味道，听着…听着就让人心里头一揪一揪的！比收音机里放的这个强多了！” 他嫌弃地指了指还在播放口水歌的收音机。
陈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泄密”了！**“卧槽！大意了！没闪…没忍住！”** 他瞬间冷汗都下来了！这《2002年的第一场雪》现在还没影呢！刀郎同志可能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酝酿呢！
他赶紧摆手，脸上堆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啊哈哈…大爷，您听错了吧？我就…就瞎哼哼，自己胡乱编的，不成调，不成调…” 他试图蒙混过关。
“瞎编的？” 老张头眼睛瞪得更大了，像两颗铜铃，“不可能！这调子，这词儿（虽然陈默哼得含糊，但‘八楼的二路汽车’‘乌鲁木齐’这几个词大爷听清了），多完整！多有意境！你蒙不了我！小伙子，有才啊！是不是自己写的歌？打算投稿还是咋的？” 大爷越说越兴奋，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歌手。
陈默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腰撞到了身后的CD货架，疼得他“嘶”了一声，心里叫苦不迭。**“大爷！您饶了我吧！我就是个腰肌劳损的群演，不是什么音乐才子啊！”**
“哎哟！小心腰！” 大爷看他疼得龇牙咧嘴，这才注意到陈默那别扭的站姿和身上隐隐传来的膏药味（正骨堂的霸道气息顽强地穿透了音像店的气味屏障），“咋了？伤着了？”
“没…没事，拍戏扭了一下…” 陈默赶紧解释，趁机转移话题，“大爷，您这儿…有没有那种…比较冷门，但旋律特别抓耳的专辑？或者…带点西北风情的？” 他想赶紧把大爷的注意力从“神曲”上引开。
老张头一听这个，来劲了！也暂时忘了追问神曲的事，拉着陈默就往角落里走：“西北风情？有啊！小伙子有品位！来来来，这边！这些打口碟，都是好东西！老毛子那边的，还有新疆本土歌手的，保准有你没听过的调调！”
他指着角落里一个纸箱，里面堆满了各种封面磨损、印着外文或少数民族文字的CD，一看就是那种“洋垃圾”或者偏远地区流出的“土特产”。
陈默看着那些灰扑扑的碟片，有点哭笑不得。**“我是想找未来金曲，不是考古啊大爷…”** 但架不住大爷的热情，他只好硬着头皮蹲下来（再次龇牙咧嘴）翻看。
翻着翻着，还真让他找到一张封面印着雪山草原、歌手名字很陌生的新疆民谣专辑。抱着“捡漏”的心态，他花五块钱买了下来。
结账时，老张头还念念不忘：“小伙子，刚才那歌…真不是你写的？要是想出唱片，跟大爷说！大爷认识几个搞地下音乐的朋友！你这调子，绝对能火！” 他拍着胸脯，眼神热切。
陈默付了钱，抓起CD，逃也似的离开了音像店，身后还传来大爷中气十足的叮嘱：“常来啊小伙子！下次再给大爷哼点好听的！”
走在回公寓的路上，陈默捏着那张五块钱的“土特产”CD，感受着腰部和膝盖在药效作用下传来的复杂感觉（灼热+清凉），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大爷对“2002年第一场雪”的热烈评价。
**“这算不算…提前泄露天机？”** 他哭笑不得。不过，被大爷这么一夸，心里那点因为腰伤和淘碟无果带来的郁闷，倒是散了不少。**“看来我这破锣嗓子哼出来的调调，在2000年初还是挺能打的嘛？要不要…真‘创作’一下？”**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里萌芽。
当然，前提是，得先把这该死的腰伤养好！他揉了揉后腰那块散发着强烈存在感的“正骨堂”膏药，闻着身上那混合着药香、旧书味和一丝若有若无“星途”气息的复杂味道，一瘸一拐地融入了帝都黄昏的人流中。
音像店的一场“泄密”，似乎为这疼痛而平淡的日子，注入了一丝奇妙的变数。未来会下雪吗？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哼出的调子，好像…真的有点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