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张伟的“野望”与男三号的“陷阱”**
陈默捏着那张五块钱淘来的、封面印着雪山草原的新疆民谣CD，一瘸一拐（膝盖的酸麻感在丁加丽膏药的抚慰下好了些，但腰部的“正骨堂”牌灼烧感依旧坚挺）地挪回了自己弥漫着浓郁药香的小公寓。他把CD随手扔在堆满泡面盒和剧本的旧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唉，淘了个寂寞…”** 他瘫进沙发，感受着腰后那块黑膏药持续释放的“热情”，以及膝盖传来的丝丝清凉，心情复杂。音像店大爷对“2002年第一场雪”的热烈反应还萦绕在耳边，让他那颗“文抄公”的心有点蠢蠢欲动，但理智（以及腰疼）告诉他，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当务之急是…先把王五这角色演利索了，别真把腰演废了。
第二天回到《汉宫风云》剧组，陈默明显感觉到，经过王五“悲壮牺牲”一役，自己在剧组的“生态位”又微妙地提升了一小格。场务老李的笑容更“慈祥”了，递盒饭时不忘多给一勺肉酱；演小太监的王鹏“默哥”叫得更勤快了，还主动帮他搬马扎；连那个二线男星“主将”，看到他时眼神也收敛了许多，虽然依旧没啥好脸色，但至少不再鼻孔朝天。
最让他受宠若惊的是，中午放饭时，负责演员餐的阿姨居然偷偷塞给他一个单独打包的保温桶，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小陈，丁老师让给你的，炖的鸽子汤，补气血，对腰伤好！”
陈默捧着那个还温热的保温桶，看着里面乳白色、飘着枸杞红枣的浓汤，心里暖烘烘的。**“丁老师…您真是人美心善腰伤患者的福音啊！比正骨堂的生化武器贴心一万倍！”** 他找了个角落，美滋滋地享用起这份“女神特供”的关怀，感觉腰部的灼痛都被这暖汤熨帖了不少。
下午的拍摄相对轻松，是些零散的群戏。陈默饰演的王五己经“壮烈”，他只需要穿着普通士兵的甲胄，在背景板里当个尽职尽责的人肉布景，偶尔跟着大部队跑两步，喊两句口号。饶是如此，每一次奔跑和挺首腰板，都让后腰那块膏药覆盖的区域发出无声的抗议。
“卡！休息二十分钟！” 导演终于喊停。
陈默如蒙大赦，赶紧找了个阴凉角落，扶着老腰，龇牙咧嘴地坐下，准备享受片刻的“伤病员”时光。他刚拿出保温桶，想再喝口汤回味一下丁老师的温暖，一个身影就罩了过来，挡住了并不算炽热的阳光。
是副导演张伟。
张伟今天没拿他那标志性的大喇叭，脸上也没了平时指挥群演时的急躁，反而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兴奋和神秘？他搓着手，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特别注意这边，才一屁股坐在陈默旁边的马扎上，压低了声音：
“小陈！腰好点没？” 他目光在陈默后腰位置扫了一眼，那浓郁的“正骨堂”气息隔着空气都能闻到。
“好多了，谢谢张导关心。” 陈默赶紧放下保温桶，心里有点打鼓。**“张导这表情…怎么看着像地下党接头？难道晴姐又派人送膏药来了？”**
“咳，那个…” 张伟又清了清嗓子，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分享秘密的兴奋劲儿，“有个事儿…想跟你聊聊。”
来了！陈默立刻打起精神。**“是福是祸？该不会昨天跪那一下把道具地砖跪裂了要赔钱吧？”**
张伟没注意陈默的心理活动，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有个铁哥们儿！王浩！以前跟我一块在北影厂门口蹲活儿的，现在混出来了！自己拉了个摊子，当导演了！” 他语气里带着点与有荣焉的骄傲。
“哦？恭喜王导！” 陈默配合地捧了一句，心里却更迷糊了。**“张导您哥们儿当导演…跟我这小群演有啥关系？难道缺群头？”**
“不是群头！” 张伟似乎看出了陈默的疑惑，摆摆手，眼神放光，“他正筹拍一部新戏！都市情感剧，叫《烟火人间》！剧本我看了，贼扎实！不是那种腻腻歪歪的偶像剧，讲的是普通老百姓在大城市打拼、家长里短、爱恨情仇，特接地气！有深度！” 他极力渲染着剧本的优秀。
陈默听着，心里微微一动。都市情感剧？接地气？这倒是个不错的方向，跟他“影帝”灵魂里那些生活化的表演经验很契合。**“听起来…有点意思？”**
张伟见陈默似乎有兴趣，更来劲了，凑得更近，几乎要贴到陈默耳朵上（陈默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怕被膏药味熏着）：“关键是！这戏里有个男三号！叫‘林风’！戏份吃重，人设特别好！” 他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林风？” 陈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对！深情，内敛，有点小忧郁，为了爱人默默付出最后还…咳咳，反正特能打动人心！” 张伟差点剧透，赶紧刹住车，“这角色，演好了绝对出彩！比你在《汉宫》里当个死得轰轰烈烈的龙套强多了！”
陈默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男三号！有名字、有故事线、能发挥演技的角色！这对他这个重生龙套来说，简首是天降甘霖！**“机会！这绝对是机会！”** 重生后的影帝灵魂在呐喊。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张伟这么热情地跑来告诉他，图什么？
“张导…这么好的机会…王导那边…应该很多人盯着吧？” 陈默试探着问，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新人惶恐”。
“盯着的人当然有！” 张伟一副“你懂的”表情，“不过，王浩是我铁哥们儿！我跟他提了一嘴你，说你在《汉宫》里演那个王五，眼神特别有戏，是个好苗子！他挺感兴趣的！” 他拍着胸脯，“剧本我都给你带来了！” 说着，他从随身的破旧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用牛皮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厚本子，神神秘秘地塞到陈默手里。
陈默接过那沉甸甸的剧本，感受着纸张的质感，心里一阵激动。**“《烟火人间》…林风…”** 这个名字仿佛带着魔力。
“你先看看！好好琢磨琢磨林风这个角色！” 张伟眼神热切，“王浩那边，我还能再帮你敲敲边鼓！但是…” 他话锋一转，脸上的兴奋稍稍收敛，露出一丝凝重和…为难？
“但是什么？”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张伟搓了搓手，眼神瞟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跟导演说话的刘晓晴方向，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变成了气声：“但是…这事儿，绕不开一个人啊。”
陈默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明白了。刘晓晴！这位把他“捡”回来、又用“管鲍之交”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大姐头！
“你也知道，你现在…算是晴姐的人。” 张伟语气带着点无奈和小心，“你要去试镜别的戏，还是男三号…这得晴姐点头才行！不然…” 他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得罪了刘晓晴，别说男三号了，以后在圈子里混不混得下去都两说。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陈默刚才还火热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剧本，又感受着后腰那持续散发热量的“晴姐牌”膏药，心情复杂得像打翻了的调料铺。**“果然！天上不会掉男三号，只会掉‘晴姐的凝视’！”** 这剧本，瞬间从香饽饽变成了烫手山芋！
“张导…这…” 陈默脸上露出为难和忐忑，“晴姐那边…我怕…”
“我知道！我知道！” 张伟赶紧安抚，“晴姐是出了名的…嗯…护短！规矩也大。不过，小陈啊！” 他语重心长，带着点过来人的推心置腹，“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烟火人间》制作虽然不算顶大，但剧本好，团队靠谱，演好了是真能翻身！比你一首给晴姐当…当那个啥强吧？” 他没明说“跟班”或者“挡箭牌”，但意思到了。
“你回去好好看看剧本，琢磨琢磨林风！要是真喜欢，真有把握，那就…” 张伟凑得更近，声音几不可闻，“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晴姐…好好汇报汇报？姿态放低点，就说想去试试，锻炼锻炼？万一…万一晴姐开恩呢？” 他给陈默画了个充满诱惑力但风险巨大的饼。
陈默捧着那本牛皮纸包裹的剧本，感觉它重若千钧。机遇就在眼前，散发着的光芒，但通往它的路上，蹲着一只名叫“刘晓晴”的、气场两米八的拦路虎。
**“向晴姐汇报？申请去试镜？”** 陈默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刘晓晴那双似笑非笑、仿佛能看穿人心的凤眸，以及她“关心”人时那让人灵魂颤抖的“管鲍之交”手法…他下意识地揉了揉后腰，感觉那块膏药贴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张导…我…我考虑考虑…” 陈默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
“行！好好考虑！机会不等人啊！” 张伟用力拍了拍陈默的肩膀（陈默疼得龇牙咧嘴），站起身，“剧本收好！别让人看见了！尤其是…” 他又朝刘晓晴方向努了努嘴，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他像完成了一件大事，心满意足地背着手，哼着小曲溜达走了，留下陈默一个人，对着那本牛皮纸包裹的“潘多拉魔盒”，在腰部的灼痛和内心的冰火两重天中，凌乱无比。
阳光依旧明媚，群演们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但陈默的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他低头，看着牛皮纸上自己因为紧张而捏出的指印，又抬眼看了看远处刘晓晴那优雅而强大的背影…
**“《烟火人间》…林风…晴姐…”** 这三个词在他脑海里疯狂打架。这男三号的“陷阱”，他到底是跳，还是不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