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世昌欲言又止,话不言自明。
每日观察,也就是说每天吕世昌都要与公主相见。
别说朱念慈是公主,皇家规矩多。就是在民间,未婚男女也不能天天见面啊。
事关男女大忌,处理不好,必然有损公主清誉。
马皇后有些为难,略一思索,终是点头:“此事,本宫作主,许你每日进宫为念慈诊治。”
朱念慈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红色,心中大急:“母后,他……岂可……”
“医者父母心。”马皇后拉着她的手,安抚道:“事急从权,你万不可使性子。”
“女儿不敢。”朱念慈无奈,小声争辩:“太医都无法治好女儿,他能行?”
“母后就是吕侍读用神药医好的。你放心。”
眼见马皇后坚持,朱念慈自知无法拒绝,只能撒娇道:“让他一试,也无不可,但不许他再满口胡言乱语。”
“依你。”马皇后宠溺轻轻拍拍她的手,回首问吕世昌:“吕侍读,念慈的话,你听清了?”
“臣晓得。”吕世昌老老实实道:“臣保证,只看病,其他的什么也不干。”
“既如此,你开始吧。”
“好,臣失礼了。”吕世昌再次上前,在公主身边坐下。
“请公主张嘴,让臣看下舌苔。”
十公主久病成医,十分配合,轻启贝齿。吕世昌仔细打量,点点头——很好,没有蛀牙。
“臣要看看公主眼白,劳烦娘娘扒开公主眼皮。”
“好。”
朱念慈睁大双眼,马皇后小心用手指撑开她的眼皮。
两母女被吕世昌指使得团团转。
吕世昌装模作样,一副专业派头。看完眼睛,他又要诊脉。
被男子摸手,让朱念慈感到羞涩,但她也明白诊脉是正常问诊行为。故没有多作挣扎,挽起衣袖,将雪白手腕展现在吕世昌眼前。
吕世昌轻轻搭到手腕上,朱念慈眨眨眼,有点怀疑:此人怎么动作如此生疏?脉门也没摸对?还按?你当弹琴呢?
“嗯,脉像有点乱。”吕世昌收回手,板着脸,一脸凝重:“臣还需要问心,请公主平复一下心情。”
“何为问心?”
“就是听心跳。”
“啊!”朱念慈惊叫一声,捂着衣领,连连后退:“吕世昌,你无礼!”
听到他提出想听心跳,朱念慈死活不干。马皇后也很无语,女儿家心口岂是随便能让男子靠近的?吕世昌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宫女太监低垂着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他们只觉得这位年轻大臣,胆子未免太大了点,竟敢当着皇后面,调戏公主。就不怕被活活打死?
“吕侍读,此事不合适。”马皇后小声提醒。朱念慈也是一脸抗拒。
吕世昌立时明白她们想差了。苦笑着摆摆手,解释道:
“娘娘误会了,臣说的问心,不是把头放心口听,而是用听筒,隔空听诊。”
在吕世昌解释下,众人才明白他在玩一种很新的问诊方式。
很快,一个现代小孩子用来当传声电话玩的听筒,在吕世昌指导下作了出来。
为了避免再被当成登徒子,吕世昌侧身,将视线远离朱念慈,方才说道:“请公主将听筒放在心口,再静心。”
见他没盯着看,朱念慈心中微安,依言将听筒按到胸口上。吕世昌行医方式如此新颖,反倒让她有了几分期盼。
马皇后在一旁紧张看着,同样希望吕世昌能带来好消息。
吕世昌装模作样,听了好一会朱念慈狂跳不止的心跳。
咚咚咚……朱念慈心乱如麻,心脏犹如一个小马跶。她太难了,长这么大,还没跟男子这么亲密过。
隔着丝线,朱念慈还是觉得吕世昌仿佛正贴在她心口上。吕世昌心中暗笑,被男人听个心跳就心中小鹿乱撞,能听出什么来才有鬼了。
“嗯,还好。”
一会之后,吕世昌放下手中听筒,一本正经道:“问题很严重,但并非无药可治。”
竟然真有救!
闻言,马皇后脸上露出笑容,脱口而出道:“吕侍读手中,可是还有神药?”
问完,她神色有点尴尬。
事实上,马皇后也认同朱元璋的分析,认为吕世昌肯定还留有神药。毕竟,救命的东西,没道理不给自己留点。当初他可是炼了七颗丹药,皇家没好意思索取。
只是这种话,能猜不能说。说破,就显得自己不安好心,对神药有所垂涎。
吕世昌可不想被朱元璋惦记上,立刻矢口否认:
“没有了,臣手上神药,皆是给娘娘治病所用。娘娘病愈,其他药丸,臣己经丢弃了。眼下用的偏方,乃是家师所留。听说此方来自南洋黑巫大法师。是师父老人家用道家秘方换来的。”
吕世昌张口就胡掰,把两个女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至于信是不信,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随便找个说辞搪塞过去后,吕世昌道:“还请公主将太医院开的方子与正在用的药给臣看看。臣要研究对比一二,免得药性相冲。”
药确实不能乱用,见他说得有几分专业性。朱念慈不疑有它,一一照办。
当天,吕世昌留在宫中药房折腾到天色近晚,才最终留下一枚养心丸,“一身疲惫”离去。
眼看吕世昌累得不轻,走路带飘。就算朱念慈对他有戒心、成见,心也不由得产生几分感激。
将药服下不久,她真感觉好上许多,身体不再冰冷,手脚也不再绵弱无力,最重要的是,她呼吸顺畅了。再没有那种吸一口气就像要掉半条命的心悸感。
令人取来镜子。
镜中人竟也有了几分血色。
“吕世昌此人当真医术了得!”朱念慈呢喃,对吕世昌感观大变。
阴阳命谣言让公主不喜。
可见到吕世昌以来,此人一首很守礼。朱念慈不由得心想:难道吕世昌是正人君子,是我错怪了他?
此时,马皇后己经离开。朱念慈拿起刚才听诊用的听筒。
“小秋,你来,拿着听筒,放在心口上。”
名为小秋的小宫女依言行事。
朱念慈将耳朵放在听筒上:咚、咚、咚,小秋的心跳声清晰传来。
“与诊脉倒有几分神似,却能更首观了解心脉变动。当真是医诊手段。”
朱念慈自小多病,无事之下,对医学多有研究。放外面,也算得上有几分医术。自从吕世昌给他诊治,她就开始悄悄观察。
除了听筒还有那枚养心丸,她没看明白其中医理。大部分,她看懂了。吕世昌没骗人,他真懂医术。而且还相当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