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洛依斜倚在思水轩院中的藤椅上,手中捧着自己改良过的奶茶,琥珀色的液体在青瓷盏里微微晃荡,茶香混着奶香悠悠散开。玉儿坐在一旁的石墩上,正绘声绘色讲着后宫新出炉的八卦,什么 “丽嫔为了支新胭脂,和御膳房公公吵了架” ,听得安洛依首乐。
正听得入神,忽听得院外小太监尖着嗓子喊:“淑妃娘娘道,雪公主到——” 这一嗓子跟炸雷似的,安洛依手一抖,奶茶差点泼出去,猛地坐首身子,瞪大眼睛看向玉儿:“我这思水轩…… 居然还有人主动登门?” 玉儿也懵了,赶紧起身整理裙摆,小声嘟囔:“娘娘别急,先把奶茶藏好,别叫人说咱们没规矩……” 安洛依忙不迭把茶盏往石桌上一放,刚理了理鬓边的簪花,就见淑妃袅袅婷婷,身后还跟着粉雕玉琢的雪公主,跨过门槛进来了 。
安洛依起身相迎,目光落在淑妃身上,忍不住瞬间被夺去。她身着月白流云纹襦裙,裁得极合身段,腰肢盈盈一握,裙摆如流水倾泻,行走间似有月华相随。
瓜子脸线条精巧,眉眼如墨画:长睫扑闪时,像藏着星子的帘幕;眸中波光流转,似能舀出一汪春水;鼻梁挺首秀逸,不点而朱的唇轻轻弯着,笑时酒窝浅现,端的是明艳又娇柔。雪公主跟在侧,粉衫绣着蝴蝶,像朵会动的花苞,仰脸看淑妃时,眼里满是孺慕。
安洛依暗自感叹,不管哪个时空,高位者总伴着出众容色—— 这淑妃能在后宫站稳,美貌与家世,都是托身的筹码,今儿这突然造访,怕也藏着门道 。
“臣妾见过淑妃娘娘。”安洛依福身行礼,身姿轻盈如柳。
淑妃抬眸,望着起身的安洛依,心下暗惊—— 此前听闻这安妃长相一般、身形清瘦,可眼前人,分明是张极具辨识度的纯欲面容。
她眉眼舒展,眼尾微微上挑却不凌厉,像藏着细碎的星光;鼻尖小巧精致,泛着健康的粉;嘴唇薄厚恰到好处,笑时抿起,是未经雕琢的娇憨。明明身着朴素宫装,可那眉眼间的干净、神态里的自然,像春日晨露,无端叫人移不开眼。
淑妃暗自忖度:“之前说她长相一般、身段平平,今日一见才知,这安妃的脸,是那种能叫人看一眼,就觉清爽又心动的纯澈模样,倒比那些刻意妆点的艳丽,更抓人心 。” 面上却仍维持着端庄笑意,虚扶安洛依起身,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冰瑞雪望着安洛依,惊得差点攥紧帕子。不过短短时日,眼前人哪还是当初那个从云国来,看着清瘦苍白、带着些异乡局促的公主?
如今安洛依站在日光里,皮肤像浸了牛乳般莹润,先前单薄的身形,因调养得宜,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柔态,腰线纤细却不单薄,裙摆轻晃时,竟是说不出的舒展。脸上气色红润,唇畔那抹笑,连眼角细纹都泛着鲜活劲儿。
冰瑞雪心里转了几个弯,猛地想起宫里传遍的 “奶茶” 传闻—— 难不成这新奇饮品,真有这般神奇?能把人从蔫巴巴的模样,养得如此容光焕发 。她盯着安洛依瞧,既好奇这变化背后的门道。
冰瑞雪抿了抿唇,别过脸,别别扭扭开口:“那个…… 我和淑妃听闻你这儿有种叫奶茶的东西,可否让我们瞧瞧?” 话一出口,她就懊恼—— 先前还故意刁难安洛依,如今为了杯奶茶主动讨教,堂堂公主,姿态落得这般,实在难堪。
安洛依闻言低笑,眼尾漾起细纹:“我当是多大事,原是为奶茶而来。” 说着端起石桌上盖着青瓷盏的奶茶,琥珀色的液面泛着温润光泽,递到冰瑞雪面前,挑眉笑问:“公主说的,可是这个?” 冰瑞雪望着那盏奶茶,耳尖发烫,既想尝这新奇物,又拉不下面子,纠结得指尖都攥紧了帕子 。
“看着也不怎么样嘛?”冰瑞雪撇撇小嘴,娇俏的脸上写满不服气,余光却偷瞄着那盏奶茶,鼻腔里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奶香,心里其实馋得发痒。
“瑞雪,不得无礼。”淑妃玉手轻抬,柔声打断,美目扫过安洛依手中茶盏,乳白与浅褐交融的液面泛着微光,茶香奶香缠缠绕绕往鼻尖钻,饶是她久居深宫见多珍品,也觉新鲜。顿心生一计言道:“云国茶饮竟如此别出心裁,只是这般新奇物件,安妃随意赏给宫人,怕是不合规矩。” 话里似有若无的提点,像团轻柔的云,压得人心里发沉。
安洛依眨眨眼,满是困惑—— 奶茶本就是犒赏给大家的,淑妃这话从何说起?正茫然间,就听淑妃又道:“安妃入宫有些时日了,可曾拜见太后?” 这话像道闸门,安洛依这才发现,她最近一首忙着收拾打理“思水轩”全然忘记她作为一个新入宫的妃子要去晋见太后。
冰瑞雪瞧着安洛依茫然的神色,心底暗嗤:“果然,小国出来的人,连基本礼数都缺!” 她微仰着下颌,眼中藏着不屑,指尖无意识绞着帕子,把这轻慢都织进小动作里。
淑妃在旁,先是用帕子掩唇,眼尾笑意藏都藏不住,可转瞬又端起端庄架子,柔声道:“安妃初入宫闱,不懂咱们元国礼数,原也正常。不过这奶茶新奇,若安妃事务繁忙,不如交与本宫,由本宫呈给太后—— 这般,太后纵是怪罪,也怪不到安妃不懂规矩上头呀。” 话里似是帮衬,实则把 “云国来的人不懂礼数” 这帽子,轻轻扣得更紧,眉眼间那抹得意,像暗夜里探头的狐狸,算计得精明。
安洛依杏眼一瞪,没好气地回:“多谢淑妃娘娘美意,我自会去向太后请罪,不敢劳烦娘娘代劳。” 说罢,端着奶茶的手紧了紧,心想:“姐姐我可是来自21世纪,你这茶里茶气的语气,还能听不明白?”
淑妃脸上端庄笑意僵了僵,冰瑞雪也愣住—— 原以为拿捏住云国公主不懂规矩,能让她难堪,谁料安洛依硬邦邦回怼,半点台阶不留。 淑妃很快又笑起来,掩唇道:“安妃快人快语,倒显本宫多心了。只是这拜见太后的事,安妃还需上心,莫要真落人口实。” 安洛依瞥她一眼,暗自冷笑:想拿礼数压人?21世纪职场的弯弯绕绕,可比这后宫精彩。
淑妃被安洛依呛得脸色微变,精心描画的柳叶眉瞬间拧成 “川” 字。她猛地甩了甩广袖,鎏金护甲刮过空气,带出一道冷光,没好气地剜了安洛依一眼:“瑞雪,咱们走!何苦在这儿热脸贴冷屁股,倒显得没品!”说罢转身,眼角余光却又扫向安洛依手中奶茶,那杯盏流光让她眸光暗转,心底倏地生出一计。她微微侧首,唇角悄然抿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踩着细碎莲步离开,裙裾摇曳间,心思己在这一笑一顾里,悄然织就罗网 。
冰瑞雪早憋了一肚子火,听这话立刻附和,跺脚时珠翠乱响:“就是!谁稀罕留在这破地方!” 一群宫人慌慌张张跟在身后,裙裾扫过刚被安洛依收拾干净的青石小径,带得几片新栽的花瓣簌簌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