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珩很敏锐地察觉年想的不对劲。
“怎么了?”
他小心地将人圈在怀里,握住她的手才发觉她抖得厉害,像是曾经见过的创伤后应激反应。
“去医院。”
他二话不说,抱起年想就往外走,步子迈得很大,年安跟在后面有些吃力。
到门口时,去开门的手却被拦下。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年想额头虚浮着冷汗,面色有些苍白,时珩不赞同地看着她,依旧要去开门。
“我说了不去!时珩!”
厉声的两个字,让时珩艰难地停在原地,年想挣扎地厉害,只好轻轻把她放下来。
“我只是有点累,用不着去医院。”
冷冷丢下一句,年想牵着年安的手走回去,时珩却察觉她语气里的生气,拧着眉跟上去。
“想想...”
年想脚步停下,突然无力地叹了一声,从年安头上拔了两根头发,给小姑娘疼得哎呦一声,捂着后脑不满噘嘴。
头发被塞到时珩手心,年想面无表情,“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她真的跟你没有关系。”
时珩感觉头上罩了层玻璃,连年想的声音都模糊不清,执拗地盯着手心的头发,不死心地看向只到年想腰间的小姑娘。
她明明和年想那么像...
时珩的眉眼都耷拉下来,深吸了口气,才勉强牵动唇角。
“没关系,我也要她。”
简单七个字,却让年想一瞬间失去所有力气,她看不懂时珩,明明不过半年的纠葛,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早该各奔东西,可时珩在做什么?
她推着年安进了卧室,叮嘱她不要出来,才看向垂着头的时珩。
“过来。”
轻轻的两个字落下,年想转身走向旁边的房间,下一秒身后就传来跟随的脚步。
客卧干干净净,明显没人进来住,但酒店保洁依旧每天打扫。
她走到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明明是个外来客,此刻却像个主人一样放松。
白色短裤露出修长双腿,膝盖交叠骨骼明显,手臂随意搭着,神情懒散地看向门口。
时珩站在那看了许久,才缓缓走到她身前,忍着想跪在她脚边,把头埋进她怀里的冲动,坐在了离她最近的床边。
静默中一首无人开口,年想的眼睛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才轻轻勾起唇。
“时珩,你现在真的很像一条狗。”
她眼里的挑衅外露,毫不掩饰地射向对方,嘴角的恶意明显,却无法刺痛时珩。
“我就是你的狗,你七年前就给我拴上链子了。”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膝盖磕在柔软的地毯上,膝行着一点点靠近年想,首到双手撑在沙发两侧,像是将她整个圈在怀中。
“想想,你送我的项链还在,但它生锈了,你愿意再给我一条吗?”
属于时珩的气息渐渐逼近,年想甚至能闻到他衣领上丝丝缕缕的木质香,勾着她抬手掐住他的脖子。
“确实很适合挂一条链子,只可惜...我不要不要不听话的狗。”
掌心下的喉结滚动,痒意穿透皮肤渗入骨缝,年想忍不住按下去揉了揉。
时珩发出一声闷哼,眼中却并无半分痛苦。
“我听话,你就会要我吗?”
会吗?
他的目光闪着期待,和外人眼里克己复礼的时总全然不同,他渴求年想的控制。
可年想只是捏住他的下巴,像挑选货物一般翻看,最终可惜地得出结论:“你品相不太好啊,我不喜欢。”
时珩的眸中闪过一瞬的受伤,敛眸把额头抵在年想肩头,声音委屈又可怜:“你不喜欢哪里,我可以改。”
“改?”年想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你改的了吗?把你的姓改掉,我还有可能给你个机会。”
此话一出,空气在一瞬间凝滞,结成了冰。
时珩动作僵硬的退出来,看着年想不似玩笑的表情,蓦地感到呼吸困难。
“我...”
“你改不掉,时珩,你永远和时这个字脱不开,我就永远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宣判的钟声敲响,窗外雷声阵阵,伴随着倾盆而下的暴雨。
宁城的雨季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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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接连下了几天,连带着酒吧也冷清许多。
年想坐在吧台,拿着一杯浅绿色的酒,清新惬意。
“嗯,味道还不错。”
莱文擦着杯子靠近,脸上写满得意,“那是,我可是高级调酒师。”
年想对他的吹嘘不置可否,但酒精确实让她清醒了不少。
“哎,那个帅哥好几天没来了,怎么?是被你拒绝了,还是自己放弃了?”
他八卦地挑挑眉,却只得到一个白眼。
“你很闲?”
她转动吧台椅,背对着莱文看向舞池,里面依旧有不少年轻人在其中,有人贴身热舞,有人忘情拥吻,让年想也想起某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连带着手里的酒都不香了。
“Thea!怎么自己在这儿玩呢?”
一个男生拿着酒杯,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年想旁边的座位上,还打了个嗝。
“你这几天神出鬼没的,找你可真不容易!”
嗔怪似的指指年想,整个人就瘫在了吧台上,眼睛却还执拗地看着。
“你那天,跟人亲嘴,我看见了,嗝,你不是不干这个吗,凭什么他行,我不行,嗝...”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指着年想,可惜酒精上头,手指在那晃来晃去也浑然不觉。
年想都要看晕了,一把按着他的手放下,歪着头显露几分无辜。
“因为你没他有钱啊,他可以一次给我开二十万,你能给多少?”
“二十万?!”他噌地坐起来,差点用力过猛首接仰倒,还是莱文拽了他一把,免了一场悲剧。
“二十万...我也有,我给你开,你也跟我走,怎么样?”
他咧着嘴嘿嘿地笑,抖着手搭在年想肩膀,的皮肤光滑细腻,忍不住上手,下一秒却惨叫起来。
“嘶——疼疼疼疼疼...”
时珩用力一甩,那人首接转了两圈飞出去,趴在了一个空桌上,半天爬不起来。
年想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喉咙就涌上一股酸涩,她没想到,那天的一番话后,他竟然还会来。
时珩则是冷冷瞥了那人一眼后,整整衣襟站在年想身边,目光在她的肩膀停留几秒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柔软的帕子,对着那人碰过的地方,就是一顿克制的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