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的一百种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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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雨夜画室与噪音的温柔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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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大学生活的一百种设想
作者:
西唐居士
本章字数:
7358
更新时间:
2025-06-30

雨点密集地敲打着工棚的铁皮顶棚,如同千万面小鼓齐鸣,将外界隔绝成一片模糊的喧嚣。昏黄的灯泡在潮湿的空气里晕染出暖昧的光圈,映照着墙上那片新鲜的炭笔涂鸦——流畅的线条如同凝固的乐谱,无声地诉说着蓝调的慵懒与渴望。

苏琪指尖拨出的最后一个纯净泛音,余韵在雨声中袅袅消散。她抬起头,目光从墙上律动的痕迹移向李文渊。他仍坐在地上,炭笔悬在半空,眼神有些茫然,仿佛刚从一场无声的梦境中惊醒。两人视线在潮湿的空气里碰撞,没有言语,只有工棚外哗哗的雨声填补着沉默。

“咳…” 苏琪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手指无意识地着冰凉的琴颈,打破了这奇异的静谧,“…还行。比那些鬼画符强点。” 语气依旧是惯常的硬邦邦,但尾音似乎少了些刺人的棱角。她弯腰拿起地上那罐未开的冰啤酒,指尖一勾,“嗤啦”一声拉开拉环,泡沫涌出。她没喝,反而随手一抛。

李文渊下意识接住。冰凉的铝罐激得他一哆嗦,也彻底回了神。

“喂!谁要喝你的…” 他习惯性地想顶回去,却在触及苏琪转过来的目光时顿住了。昏黄的光线下,她脸上那些惯常的锐利和讥诮似乎被雨水软化了些,紫色的挑染贴在汗湿的鬓角,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习惯的别扭?像只收起利爪的野猫。

“不喝还我。” 苏琪作势要抢。

“谁说不喝!” 李文渊立刻护住,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带着微苦的气泡滑入喉咙,浇熄了心底最后一点残余的怒火,也冲淡了工棚里刺鼻的混合气味。他抹了把嘴,看着墙上那片两人“共舞”的痕迹,再看看苏琪怀里那把线条流畅的电吉他,一个念头突兀地冒出来:“你的‘噪音’…其实也有调?”

“废话!” 苏琪白了他一眼,手指随意划过琴弦,带出一串跳跃的音符,“你以为都跟你泼颜料似的,全靠手抖?”

“我那是情绪!情绪懂不懂?” 李文渊不服。

“情绪?” 苏琪嗤笑,走到墙边,指尖点着涂鸦上一道尤其深重、带着回旋笔触的线条,“这是萨克斯SOLO升KEY那段,对吧?憋着一股劲,想冲上去又有点犹豫…画得还挺准。” 她语气平淡,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李文渊心湖。

他愣住了:“你…听得懂?”

“不然呢?” 苏琪挑眉,带着一丝“你以为我是谁”的傲气,“你以为我只会砸铁链?真正的噪音,” 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是从这里炸出来的。外面那些动静,不过是…扩音器。”

这句近乎坦承的话,让李文渊心头一震。他看着苏琪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清晰的侧脸轮廓,第一次意识到,那些震耳欲聋的“物理攻击”之下,包裹的或许是一颗同样敏感甚至脆弱的核心。就像他自己那些被视为“胡闹”的色彩,底下也是无处安放的情绪。

“那…我的‘混沌’呢?” 他鬼使神差地问,带着点试探。

苏琪沉默了一下,目光扫过工棚里那些被砸扁的铁丝“树”、滚落的荧光轮胎、死亡芭比粉的破鼓…最终落回墙上那片律动的涂鸦。

“像…没装消音器的引擎。” 她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劲儿挺大,动静也够猛,就是…老跑偏,容易炸缸。” 她顿了顿,手指点了点涂鸦,“不过刚才那个…还行。像加了条轨道,知道往哪儿跑了。”

引擎?轨道?

李文渊咀嚼着这两个词,再看看那片涂鸦——他的“混沌”第一次被她的“噪音”牵引着,跑出了清晰的轨迹?一种奇异的共鸣感在心底滋生,混杂着被理解的悸动和一种找到同类的微妙欣喜。

“喂,” 苏琪忽然踢了踢脚边那只碍事的粉红破鼓,“‘感官风暴’…还搞不搞?”

李文渊看着那只辣眼睛的鼓,再看看苏琪眼中那丝不再掩饰的、对舞台的渴望,一个大胆的念头冲口而出:“搞!为什么不搞?不过…”

他站起身,走到那片狼藉中,指着被砸扁的“生命之树”残骸:“花园太娘!废墟太装!” 又指向那些冰冷的铁管、铁链:“毁灭太吵!挣扎太老套!”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苏琪,又扫过墙上那片雨夜涂鸦:“我们要做…‘重生’!不是开朵花那种!是…是废墟里爆出来的钢筋!是噪音里炸出来的旋律!是颜料和电流一起抽搐!就像…” 他指着涂鸦上那道最深最有力的笔触,“这样!”

苏琪的眼神瞬间亮了,如同被点燃的星火。她没说话,走到墙边,手指用力按在那道笔触上,仿佛在汲取力量。然后,她拿起吉他,插上电,手指在琴弦上猛地一划!

“滋——嗡!”

不再是纯粹的噪音,而是一段短促、扭曲、却带着奇异生命律动的失真riff!如同钢筋在水泥中痛苦地弯折、蓄力、反弹!

“有点意思。” 苏琪舔了舔嘴唇,眼中燃起久违的战意,“再来!”

接下来的日子,工棚的氛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争吵依旧,但不再是互相拆台的攻击,而是为了“引擎”如何更猛、“轨道”如何更稳的激烈探讨。

* 李文渊不再执着于“花园”,而是搜罗来更多扭曲的钢筋、断裂的机器外壳、废弃的霓虹灯管,用荧光颜料和喷漆赋予它们一种“工业伤疤”般的视觉冲击。

* 苏琪则放弃了单纯的破坏性噪音,开始尝试将金属敲击的冰冷质感、铁链拖曳的刺耳摩擦、甚至粉红破鼓被敲击时那种闷骚的滑稽音色,融入乐队的演奏,形成一种混乱中带着秩序、毁灭中孕育新生的独特“工业音景”。

* 阿飞成了最狂热的“氛围组”兼“苦力”,兴奋地用泥巴和石膏制作各种充满力量感的“废墟残骸”填充装置,常常把自己搞得像个兵马俑。

* 莫莫则化身“后勤总管”兼“流量推手”,一边崩溃地计算着日益超支的材料费(“荧光喷漆是金子做的吗?!”),一边精准地拍摄记录创作过程,剪辑成“《感官风暴》诞生记”系列短视频,配上“引擎与轨道的交响”、“废墟中的涅槃”等抓眼球标题,持续在校园网和短视频平台造势,热度持续攀升。

* 老白则捧着厚厚一摞书,对着装置和音乐手稿,狂热地书写着理论支撑:“机械美学与生命意志的辩证统一…后工业时代的创伤与自愈图腾…跨媒介通感的实验性突破…” 俨然成了项目的“学术代言人”。

就在团队磨合渐入佳境、装置初具规模时,一个不速之客悄然造访。

严振国教授撑着黑伞,如同巡视领地的鹰,出现在工棚门口。他冷峻的目光扫过那些扭曲的钢筋、闪烁的霓虹灯管、沾满颜料的破鼓,最终停留在正指挥阿飞悬挂一根巨大生锈齿轮的李文渊身上。

“李文渊。” 严教授的声音不高,却让喧闹的工棚瞬间安静下来。

李文渊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转身:“严教授…”

“艺术节参展作品?” 严教授的目光如同手术刀,刮过那些“工业伤疤”,“这就是你放下几何体,追求的‘艺术’?一堆…垃圾的狂欢?”

苏琪抱着吉他,冷冷地站到李文渊身边,没说话,但眼神里的锋芒毫不退缩。

“教授,这不是垃圾!” 阿飞忍不住插嘴,指着那巨大的齿轮,“这是力量!是…”

“闭嘴。” 严教授一个眼神就冻住了阿飞后面的话。他重新看向李文渊,语气带着冰冷的失望:“我本以为,上次的‘混沌’只是你迷失方向的产物。现在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走这条哗众取宠、离经叛道的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莫莫架在角落的拍摄设备,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讽刺的弧度:“很好。艺术节上,我会亲自看看,你这‘引擎’配上‘轨道’,能跑出什么名堂。” 他刻意加重了“引擎”和“轨道”两个词,显然听到了某些风声。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黑伞融入门外淅沥的雨幕,留下工棚内一片压抑的寂静和沉重的压力。

严教授带来的低气压并未持续太久。苏琪第一个打破沉默,她走到架子鼓前,抄起鼓槌,对着那只死亡芭比粉的破鼓,用尽全身力气——

“咚!!!”

一声沉闷而带着滑稽回响的重击,如同一个宣泄的休止符!

“听见没?老古董的脚步声!” 她甩了甩鼓槌,看向李文渊,眼中燃烧着不服输的火焰,“管他怎么看!我们的‘风暴’,我们自己刮起来!”

李文渊看着苏琪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紫色挑染,看着她手腕上那枚反射着冷硬光芒的铆钉手环,再感受着工棚里重新燃起的斗志(阿飞的嗷嗷叫、莫莫推眼镜的算计光、老白翻书的哗啦声),胸中那股被严教授冻结的寒意瞬间被点燃!

“对!” 他抓起一罐荧光橙喷漆,大步走到装置最核心的位置——那是一根扭曲向上、顶端尖锐的钢筋,“给他看!给所有人看!废墟里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颜色!”

嗤——! 炽烈的橙色如同岩浆喷发,覆盖了冰冷的金属!工棚里再次充满了颜料的味道、金属的碰撞和属于他们自己的、嘈杂而充满生命力的噪音。

排练结束,众人散去。李文渊留下收拾散落的工具。苏琪背起吉他包,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她没回头,只是抬起手,随意地解下了手腕上那枚磨损得有些发亮的铆钉手环,向后一抛。

“接着。”

李文渊下意识接住。金属的冰冷和皮革的柔韧触感瞬间传递到手心,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苏琪的体温和一丝淡淡的硝烟味(效果器?)。

“借你的。” 苏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钉在…你那个‘重生’的尖尖上。当避雷针,省得还没上台就被老古董的雷劈散架了。”

说完,她拉开门,身影消失在雨夜中。

李文渊站在原地,紧紧握着那枚尚有余温的铆钉手环。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却像一枚滚烫的烙印,印在了这个雨夜,也印在了他即将刮起的《感官风暴》中心。

引擎己点燃,轨道己铺就,连“避雷针”都备好了。这场风暴,注定无法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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