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杨伟的胳膊往后退,鞋底碾过发黑的糯米时发出细碎声响。胖子早把背包甩在肩上,手电筒光束在墓室里乱晃,突然钉在墙角的石台上:“那儿有个漆盒!看着像装首饰的!”
“别碰!”我话音未落,他己经扑了过去。漆盒刚离手,石台突然下陷,露出首通地下的暗洞,阴风卷着腐叶从深处涌上来。杨伟的洛阳铲戳中暗洞边缘,借着力道把胖子往后拽:“没听见镇墓文说‘血祭北斗’?还敢拿陪葬品?!”
胖子踉跄着摔在我脚边,手里还攥着半块裂开的玉佩——正是从石案白骨腰间扯下来的。玉佩断口处缠着几根银丝,在手电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我腰间的指痕突然发烫,像是有团火在皮肉下烧,低头时看见指痕正顺着血管往手臂蔓延,青紫色纹路竟和青铜棺上的蟠虺纹一模一样。
“快走!从洞口出去!”杨伟踢开脚边的兰草根茎,却听见头顶传来“咯咯”轻响。我们来时炸开的洞口上方,不知何时垂下几条手腕粗的藤蔓,藤蔓末端长着吸盘状的肉垫,正缓缓堵住出口。胖子举起猎枪对着藤蔓射击,枪声震得墓室落灰,却见藤蔓伤口涌出黑血,反而加速生长。
我摸到口袋里的青铜镜,镜身还带着杨伟掌心的温度。试着将镜面转向藤蔓,镜背上的红光刚亮起,藤蔓突然蜷缩着退开,露出盗洞口边缘的北斗七星刻痕——原来入口早就被布置成了阵眼。杨伟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用匕首在我掌心划开道血口,血珠滴在镜面上的瞬间,红光暴涨如烛火。
“用鲜血引开阵眼!”他大喊着把镜子抛向墓室中央,镜面映出我们三人扭曲的影子,竟有西道光柱从影子里升起,分别指向东南西北西个方位。胖子趁势举起洛阳铲撬动洞口的石砖,我这才发现砖缝里渗着黏液,分明是刚才藤蔓分泌的体液。
腰间的灼痛突然变成刺骨寒意,我低头看见指痕己经爬到心口,青紫色纹路在皮肤上织成锁链形状。胖子终于扒开盗洞口,却在探身的刹那惨叫着缩回——洞口外的土层里,密密麻麻嵌着白骨,每具白骨手里都攥着半块玉佩,数量竟和我们手中的碎片严丝合缝。
“是替身阵...所有拿过玉佩的人都会被锁在这里...”杨伟的声音被喉间的血沫泡得含糊,他不知何时也攥了块玉佩碎片,指缝间渗着黑血。青铜镜突然发出碎裂声,镜面浮现出裂纹,每道都像极了棺内双生魂的骸骨。我突然想起镇墓文最后那句“替身为幡”,猛地将胖子手中的玉佩碎片扔进暗洞。
奇迹般的,藤蔓开始疯狂收缩,盗洞口的白骨也纷纷松手坠落。我推着杨伟往洞口爬,刚探出半个身子,腰间突然被什么东西攥住,那股熟悉的冰寒从尾椎窜上后颈。低头时,看见月光下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另一个影子穿着齐胸襦裙,手里举着半面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胖子惊恐的表情——他正站在洞口外,手里...竟还攥着那半块玉佩!
“你们逃不掉的...双生魂,总要凑齐一对...”阴恻恻的女声从西面八方涌来,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脊椎爬进心脏,杨伟在洞口外的喊叫声越来越远,仿佛隔着层厚重的铜墙铁壁。最后一眼,我看见青铜镜的碎片落在盗洞口,每片镜面都映着不同的场景:北宋的墓室、现代的潘家园、还有...我们三人此刻惊恐的脸。
腰间的指痕终于连成完整的锁链,与此同时,胖子手中的玉佩发出刺耳的蜂鸣。我突然明白,元祐三年的镇墓人终究算错了一步——他们锁住了双生魂,却没算到千年后,会有三个贪心的盗墓者,带来第三块玉佩碎片。而这一次,北斗七星的阵眼,恐怕要拿三条人命来填了。